往后的日子,
刘谌的生活路线仅限于廷尉府和家两点一线。
有传闻说,
刘谌回家除了吃饭,就是睡……
有好信儿的,给刘谌起了个外号——西川雄狮——雄狮一昍50余次。
当然,
这些毕竟都是传闻。
真相也只有刘谌自己知道。
至于从哪传出来的,据说是城西外的一处作坊。
已经被立为太子的黄璿也不是没想过往刘谌府邸派眼线,
但那些眼线一进入刘谌府邸,便音讯全无。
“来了?”
窗户吱嘎嘎的打开,
一道黑影从外面翻身而入。
“收到主公书信,属下不敢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便往成都赶来。”
“辛苦了……江阳城可有动静?”
李十七从鞋底取出蜡丸。
“主公担待。”
“江阳城城防森严,属下迫不得已而为之。”
刘谌接过略微……湿润的蜡丸,耸着鼻子一层层剥开。
“咳……那第二个明柜里,有一副草药。”
“专治脚臭的,你拿回去泡泡。”
李十七也没拒绝,摸了摸鼻尖走向明柜。
“图纸?”
“这都是你画的?”
刘谌看着蔡侯纸上的图案,
没想到李十七还有这能耐。
“王山居然打造了千余副长牌?”
“千根枪杆,十余万的箭矢……”
“好大的手笔!”
“霍弋到哪了?”
刘谌一边烧着密信,一边询问李十七。
“回主公。”
“霍弋及其亲兵……五日前停驻在灵关道,并未继续北上。”
听到这个消息,
刘谌双眼顿时眯起。
霍仑定然早就给霍弋写了信,内容也肯定是让霍弋尽快返回。
而当时刘谌等人也以为霍弋是站在刘谌一边的,
但现在很明显,他霍弋选择两不相帮。
“所以说,霍弋这数百亲兵并不会帮孤了?”
李十七不语。
“将霍弋的事,告诉安石。”
“就说孤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那五百乞活了。”
乞活乞活,
还真成乞活了。
“来人!”
“密令呼延赞来见孤!”
等待的时间不长,
呼延赞轻车熟路的找到王府暗门。
“主公。”
“您找我。”
“一旦事变,能完全控制你手底下的人么?”
呼延赞一愣。
随即拱手答道:
“主公恕罪!”
“还有两个十人将未及更换,某家担心……”
“孤不管你什么办法,尽快换了!换不掉就杀!”
“……”
“大变将近,他们背后的人来不及找你麻烦的。”
“喏!”
怪不得赵老二后来不喜欢呼延赞,这办事能力,真有些不尽人意啊。
刘谌轻叹一声。
“把黄珪留在府上,到时候孤派他和汝联络。”
“末将遵命。”
“殿下!”
“诸葛英请见。”
下人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
诸葛英满面春光跑了进来。
刚想说话,看到呼延赞也在,躬身行了一礼。
“主公!”
“好消息!”
终于有个舒心的人了。
跟呼延赞待在一起有点心累。
“何事让文华如此高兴?”
“黄璿暴毙了?”
诸葛英大笑着摆了摆手。
“虽不及黄璿暴毙让人兴奋,但也差不太多!”
“主公可知,今日黄璿做了什么事?”
刘谌眉头一挑。
“强抢民女?”
“呃……主公都知道了?”
“他还真敢强抢民女?”
刘谌也是一惊。
黄璿这小子才刚当上太子几天,便露出鸡脚了?
“可有人证?”
“主公放心!”
“那民女之父,就在吾的府上!”
“善!”
刘谌心中一定。
又是黄璿一罪。
算上暗室里的那个人证,诬陷皇子、强抢民女,两罪并罚。
不死也要脱层皮!
“此事,宗正刘琰可知?”
“黄璿将那女孩一家,连同一道去的小宦官全部灭口。”
“要不是其父尚在田里,被在下所救,恐怕还真让黄璿做的神鬼不知。”
听到这儿,
刘谌稍感疑惑。
宫中美女不少,为何黄璿非要这个女孩?
这得好看成啥样?
倾国倾城,貌比天仙?
又过数日,
黄璿愈发随意。
出入奢华,前拥后簇,身上锦罗绸缎一日,一换。
其亲信许游、程郁也愈发猖獗,
即使见到刘琰、费祎等人,亦不用正眼对视。
“主公。”
“朝臣怨气沸腾,或时机已至!”
“维之所言,对了一半。”
关索神色一滞。
颇为羞愧的低下了头。
刘谌一边喂鹰,一边解释道:
“‘时’到了,但‘机’未到。”
“敢问主公,这‘机’在何方?”
“江阳城有动静了么?”
一旁李十七躬身回话。
“回主公。”
“时迁来报,江阳太守王山,秘密携带三千军卒,持太子手令,往成都而来。”
“三千!?”
刘谌感慨一声。
“看来,黄璿这一次是势在必得啊。”
“嗤。”
“不过是自取其祸。”
刘谌看向关索。
“王山大军一到,便是时机。”
“绵竹方向有动静么?”
李十七再次躬身。
“绵竹守将张遵,似也有调兵之举。”
关索神色一紧,
看向刘谌:“主公,张遵会不会站在黄璿一边?”
“不会。”
刘谌果断否定。
“张遵不会站在任何一个皇子一边,他只会站在汉帝那边。”
关索揣摩着刘谌的意思。
张遵不会站在任何一个皇子身边。
因为他爷爷张飞的缘故,他已经算是季汉的宗族大将,一如夏侯氏之于曹氏。
所以不管谁上台,
张遵的待遇都不会太差。
“主公,还有一事。”
“谢安大人刻意绕开绵竹,走的什邡、繁县。”
刘谌点头。
“那就是从北门来呗?”
“正好皇城就在北边,令呼延赞在北门接应。”
最后刘谌看向关索。
“维之可还有补充?”
“嘶……”
关索略微皱眉。
“吾等从未想过一种可能。”
“那便是黄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和不知道身世情况下是不同的。”
“我等把黄璿逼到绝境,他狗急跳墙,挟持他人以为质,那这个人质可能是主公的兄弟姐妹,也有可能是主公的父皇,也就是陛下。”
“而若被黄璿挟持了陛下,就算他黄璿只剩孤家寡人,吾等也很难赢他。”
“再者,他要是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这江阳之兵……”关索一顿,锐利的眼神直射在座的所有人。
“恐怕不仅仅是要对付主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