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
卫臻等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替曹叡掩饰，
文钦追上来，
手上抓着把污泥。
“陛下！”
“请涂此物！”
曹叡方才回过神来，忽觉脑袋一轻。
摸着空空如也的发啾。
“呃……陛下，适才情况紧急，所以……”
“无妨。”
曹叡看似平淡的说了句，转身接过文钦手上的泥巴。
他一边将泥土细细的抹在脸上，
一边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武山还在朕的手里吧？”
“陛下放心，散骑侍郎王肃驻守甘谷，武山无碍。”
曹叡看了蒋济一眼，
他现在不想再相信什么‘理应如此’‘按常理来讲’。
所以，
蒋济说王肃驻守甘谷，武山就一定无碍。
在曹叡心中是要打个问号的。
这一瞬间，
曹叡的脑中，某一根弦瞬间绷紧。
“绕路！”
“北上，去通渭。”
“……”
话音未落，
一件黄袍悠然飘落。
“陛下，这……”
“此战大败，我大魏再不是那个如日中天的大魏。”
“这黄袍，待日后天下一统，再穿回来就是了。”
陈群等老臣瞳孔微动，
他们清晰的感觉到，曹叡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诸位爱卿！”
“乱世之局又至矣，还请诸位随朕，再造太祖武皇帝之基业！”
众人轰然应诺。
“吾等愿誓死追随陛下左右！”
百官往北，
而旌旗依旧往东方武山城而去。
待陆文龙、关胜等人追至城下，
再没发现曹叡的身影。
“越山，我等追的是否太深了？”
“别忘了，曹爽、诸葛诞还在后面。”
关胜沉吟片刻。
“无碍。”
“无非就是腹背受敌罢了。”
“想主公和乞伏国仁身处敌后，形势愈加严峻，吾等何惜命乎？”
殊不知，
此时曹爽、诸葛诞也不好受。
“曹叡真在城内乎？”
关胜的疑问，
无人回答。
似乎除了强攻武山，别无他法。
“将军！”
“秦将军口信！”
“武山孤城一座，可围而不攻，其军心自散！”
不多时，
陆文龙也从后面赶来。
“陆将军。”
关胜头一个眼神示意。
其余诸将皆上前见礼。
众人心里都清楚，陆文龙现在这个校尉，只是暂时的。
待战事结束，
其位必在众人之上。
最不济，也是主公的贴身大将。
“那些个魏将……”
“都宰了。”
陆文龙来到关胜身边。
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他对关胜并不像对旁人那般冷漠。
“有几个欲要投降，做小人姿态，吾不耻，皆斩于乱军之中。”
关胜颔首。
若是换成他，估摸着也会这样做。
“报！”
“主公已至武山以东十五里！”
众人精神一振。
“主公来了！”
“主公攻克甘谷了？”
“不是说王肃在那驻守么？”
“嗤！王肃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拦住主公？”
众人哄笑，
气氛一片轻快。
“主公，关胜、秦明等人已经围住了武山。”
“没看见曹叡？”
“未有。”
刘谌眉头微皱。
“拿地图来！”
一旁向导官忙从怀中拿出地图，递到刘谌手上。
“主公且看。”
“武山西北，便是獂道。”
“武山以东，便是吾等所在。”
刘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还有其他路出武山么？”
“回主公。”
“武山以北，乃渭阴谷。”
“渭阴谷？”
“是，此谷偏僻。仅容四五人通过，小路可达通渭县。”
刘谌勒马驻足。
身后大军瞬间止步，停在刘谌的身后。
“文优。”
“传讯乞伏国仁，让他不用南下了。”
“翻越高原，往通源去。”
“喏。”
“来人！”
令官跑来。
“传讯关胜，着他与秦明从速攻城，陆文龙随孤攻通渭！”
刘谌料定曹叡不在武山。
也不能说是‘料定’，更像是一种直觉。
渭阴谷。
得渭而失阴。
所谓阳盛阴衰，
机能亢奋、热量过剩，而内邪滋生、虚热内生。
“陛下！”
“追兵至矣！”
曹叡刚到通渭，
大气还未喘一口，便听到噩耗传来。
他急忙登城查看，但见谷道口处，汉旗林立，甲胄辉耀。
为首一将，
黄袍白甲……刘谌的黄袍单纯就是黄色，并无他意。
“曹叡。”
“孤王不辞辛苦来寻，何不出面一叙？”
“是刘谌！”
一众魏臣惊呼。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难道武山已陷？！”
曹叡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刘谌，面色平淡似水。
但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掌却已是紧握渗血。
“陛下，万不可中刘谌之计！”
“彼辈武艺高强，又兼射术精湛。”
一旁文钦也出言提醒：“陛下，那陆文龙亦在阵中！”
众人又是一惊。
一个刘谌已经无法解决，再加个陆文龙，难不成今日众人终要殒命于此？
曹叡定睛看去，
果然在旌旗之中看到一位双枪将。
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曹叡！”
“昔日汝祖父仅有一州之地时，与河北袁绍于两军阵前坐而畅谈。”
“怎么到了汝这后世子孙这儿，空有大好河山为衬，却不敢出城一叙？”
曹叡咬牙切齿，
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谌。
老曹家一直都有个问题，
世人、百官拿曹丕对比曹操，说曹丕不如曹操。
而曹丕终其一生，都在追赶曹操的步伐。
到了曹叡这儿，
又有一群大臣品评曹叡和曹丕的差距。
这使得曹叡最恨别人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如曹丕、曹操。
“刘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日汝之胜，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待朕重整大军，定要长驱直入，攻破成都。”
“一如武皇帝攻破徐州一般！”
曹操攻徐州？
刘谌眉头一挑。
曹叡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一路屠城屠过去。
“哥舒翰！”
“主公，末将在。”
“汝来指挥攻城，陆文龙、花荣、庞万春、牛皋皆可调遣！”
只是话音未落，
一声震响从后军传来。
“发生何事了？”
“后军主将何在！？”
刘谌一脸懵逼，
只是一声巨响，并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城头曹叡也不明所以，
难道救兵到了？
【叮~】
【宿主，你相信天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