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三百人出祁山?
虽然只是侦查,但……
三百人太多,目标太大。
一旦被人堵住后路,
秦琼根本回不来。
三百人又太少。
虽不是去打仗,
可一旦遇上雍凉骑兵,只需一个冲锋,三百人直接团灭。
这一点,
战马质量也是很大的因素。
“魏延这是要杀秦琼啊。”
和刘谌共浴的秦浣一愣,瞬间眼眶红肿。
“殿下?”
“您……您说大将军要杀兄长?”
刘谌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也是在试探我啊!”
“他想看看,我会用什么方式保护秦琼。”
“也想看看,我现在的能力,值不值得他押注。”
魏延不小了。
得了大将军位已经足够了。
后面要考虑的就是他子孙的问题了。
他是看看,刘谌到底有没有资格,让他把全家的性命都压在刘谌身上。
“殿下!”
秦浣赤祼,跪倒在地,脑袋磕的砰砰响。
“殿下……”
“奴家只剩大兄这一个亲人了!”
“奴婢不能没有大兄,求殿下看在奴婢日夜伺候的份上,救救大兄吧。”
刘谌正皱眉思考着,
突然余光一瞥,看到秦浣……
“你想救叔宝么?”
“殿下,奴家与家兄自小相伴,情同手足,岂能不想救他?”
刘谌大有深意的点头。
“既如此,让某看看你的决心吧!”
……
……
“秦司马!”
“出了前面的谷道,便是凉州的西县了。”
秦琼勒马。
往左右山势观望。
‘魏蜀交战多年,祁山道乃北伐必经之路,魏国焉能不设防备?’
“就此停下,埋锅造饭!”
“喏!”
“秦琼……大人!”
一军卒上前,面色略有倨傲。
“大将军给大人的任务,是前出祁山,探查敌情!”
“今大人裹足不前,可是怯战、畏惧不成?”
秦琼没见过此人,也从未得罪过此人。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这是魏延的人。
“哼!”
“本将军令,不从者斩!”
前丞相诸葛亮治下,军法森严。
今时今日,军法依旧如此。
见秦琼义正言辞,
那人面有惧色,但想到临行时魏延的交代,他也不得不将军法抛之脑后。
“大人!”
“我汉军上下,与魏交战数十年!”
“何曾怯阵、惧阵?!”
“今校尉大人裹足不前,就不怕我西川军民声讨大人么?!”
秦琼本不想再理会这个小人。
但看看众军卒,一个个面面相觑,若是今日不立威,怕是他秦琼往后都无法带兵了。
“来人!”
“此人以下犯上,不从军令,按律当斩!”
“左右!给我推下去,军前斩首示众!”
“喏!”
两旁自有秦琼提拔上来的亲信,
扯着绳子一齐向前,将魏延亲信捆了个结实。
“秦琼!”
“吾乃大将军门客!”
“你……你斩我,如同斩大将军!汝才是以下犯上!”
秦琼再不墨迹,
挥挥手,示意亲信赶紧动手。
“校尉!”
“校尉大人,且慢……啊!!”
亲信手起刀落,再不闻狗吠。
秦琼环视众军卒,
见人人肃穆,众皆凛然。
暗自点了点头。
斥候营……
也不错,就从斥候营开始!
魏延都能当大将军,某又何尝不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三百人的营寨并不大,
埋锅造饭也没有太过明显的炊烟。
不多时,
外出巡视的斥候回来。
“校尉。”
“山上有大量马蹄印,我等行踪怕是早就暴露了!”
秦琼始终背对着众人,
仔细看着帐中挂着的地图。
“某记得,诸葛丞相第一次出祁山的时候,迁移走了西县大量人口是吧?”
几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回大人。”
“确实如此,甚至敌我双方连年交战,西县早已荒凉不堪。”
秦琼抿了抿嘴唇。
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命全军饱餐!”
“再择五十精兵,夜晚寅时,随本将翻山!”
“翻山!?”
一众斥候无不惊诧。
这两边可是祁山啊!
那是说翻就翻的?
可当众人犹豫之时,却看到秦琼那双狠厉的眼神。
再回想之前秦琼执行军法的样子,
众人一瞬间不寒而栗,
纷纷应诺而去。
天还未亮,
祁山一处缓坡山脉处,五十个蜀军斥候正艰难的翻山越岭。
领头之人背负双锏,正是秦琼。
“地图!”
后面亲信赶忙拿出地图,铺开在秦琼面前。
“按行军方向,山脚下应该是甘谷。”
秦琼点了点地图。
示意众人来看。
“甘谷不行,离冀县太近,容易被发现。”
“校尉,可往西北,至度亭,过武门,山脚下是武山县城。”
可那个方向太远。
众人轻装简行,
怕是到不了那就要被饿死在路上啊。
“不管了!”
“既是魏延将军军令,吾等务必探听得到魏军虚实!”
秦琼依旧在前面带路。
这山坡,说是个缓坡。
但上下几乎呈90°。
如果在这里设置一关,那几乎是可以接近剑门关的险要之处。
五十人在山里爬山下山,
还没到度亭,
秦琼身边就只剩下三十余人。
再看众人脸上,
无不消极愁苦。
随身干粮已经所剩无几。
似乎已经认命,这一次注定要曝尸荒野。
“校尉!”
“前面山上有人!”
这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秦琼让众人歇息,
自己爬上去,询问看看有没有下山的路,附近有没有人家。
再不补给,怕是这些人包括秦琼自己,都要交代在这。
原来那人是这附近庄堡的猎户。
这山上秋天时节,野兔极多。
打了的兔子,不仅能吃,还能把毛发卖到城里。
而猎物往来山上,
都靠着一条庄堡人修建的栈道。
不管如何,
众人也算得救了。
“老伯,我们从西县那边逃荒过来,怎滴不见我大魏军队?”
“西县那边?”
“嘿呦,那你们西县人都是怎么活的啊?”
“听说你们那边……”
猎户家中,
好客的老者拉着众人不断絮叨。
也未看出秦琼等人的身份。
“说起军队……”
老人摇摇头。
“蜀国丞相病逝,凉州这边早就没那么多驻军了。”
说到这儿,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自家几个孩子。
“不仅军队走了,这附近的人家也都走了。”
“魏军撤了,若是蜀军再来,受苦受难的头一个就是我们呐。”
秦琼不解:“那老伯为何不走?”
“呵。”
“我等能走么?”
“祖宗灵牌,陵寝都在这儿,我们能到哪去?”
“敢问老伯祖上?”
这一问,
似乎戳中了老人的心尖。
“老夫祖上啊。”
他看着窗外,
思绪仿佛回到了4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