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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钦,娘给你用蜀锦做了件外衫,又轻又薄,穿在盔甲里头也不会觉着闷。还有这几双足袋,料子坚韧,走再多路也不会磨破。”

柳氏拽着在庭院练枪的叶闻钦走进厅堂,“快换上给娘看看。”

“娘。”叶闻钦把长枪搁到椅子旁,自个坐里头歇息喘气,“我这两日已试了几十来件。”多到每日穿完就扔都绰绰有余。

柳氏举着外衫在叶闻钦上身比对。

“是做多了些,不过你去一次战场,一年都不见得能回一次家,娘还嫌做少了呢。”

她生意越做越多,幸好有云微当她的帮手,寻了几个头脑灵范、知世故、做过小生意的人来帮忙管理铺面,她这才得闲给儿女们亲手做几件衣裳。

叶闻钦试衣裳都试得没脾气了。

“观棋呢?”

说到小儿子,柳氏就头疼。

“起先倒是配合,不过试了两件后就烦了,每回只要我去就拿笔写他的小人书,看他手下不停忙活那样,我也不好打搅。”

她也是没想到,那般畅销的话本是小儿子写的。

自从叶观棋在京城公开露面后,意向定亲的各府媒婆快把柳家的门槛踏破。

但叶观棋没兴趣见,让她给打发走了。

观棋年纪还小,她不急。倒是闻钦到了时候,她也相看过几户清白人家的姑娘,她们对闻钦也有意思,但只要一提起,这孩子就跟他弟弟一样装忙碌,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操劳。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啊!

叶闻钦见他娘手里还拿着几件小的。

“蓁宝的?”

“是啊。”柳氏攥着几件小衣裳,深深叹气,“许久不见蓁宝,不知她在云姜过得如何。你说这孩子主意怎么那么大,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可惜我生意做得再大,手也伸不到云姜,不然还能帮帮蓁宝,让她在云姜有个好地方歇脚也成呀。”

叶闻钦道:“蓁宝母亲是云姜女皇。”

“那我就是担心嘛。”

柳氏不想过分揣度蓁宝生母,但她难免想得多,怕蓁宝在云姜过得不好,又怕过得太好不想回大景了,那她不就见不到蓁宝了么。

蓁宝过得幸福她自然高兴,可是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这小姑娘,心里就难受得紧。

“娘亲!”

“你看我想蓁宝想得都幻听了,总感觉她在叫我。”

柳氏拿出手绢拭泪。

“娘亲!”

“又幻听了。”柳氏害怕地抓住叶闻钦的手,“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叶闻钦起身,“那是……蓁宝?”

柳氏含着泪抬眸,“儿啊,你想蓁宝想到幻视了?症状比娘更严重啊,娘当初该给你生个妹妹,没想你竟这般喜欢妹妹。”

叶闻钦有些无奈,“是真的蓁宝?”

柳氏霍然起身,心心念念的那抹红色小身影像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她母子二人跑来。

柳氏提着裙摆往前疾走,张开手,被扑进怀里的蓁宝撞得后退两步。

“娘亲!”

柳氏抱蓁宝很紧,语气都有些发颤。

“回来了就好。”

她松开蓁宝,上下摩挲她的身量,“没瘦,还胖了一点点。”

“云姜吃食如何?你在那过得好吗?”

若是每餐吃得都是馒头米饭,也有可能长肉。

“好呀。”蓁宝说,“我吃得跟在宫里一样好,每顿都有肉肉。”

柳氏悬着多时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娘亲就怕你在云姜受苦。”

蓁宝伸出食指缓缓摇了摇,“我受苦,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滴。”

不仅如此,她在云姜皇宫如鱼得水,把什么公主、皇太女之类的耍得团团转。

叶闻钦走到她们身边,伸手揉了揉蓁宝的后脑勺。

蓁宝松开柳氏,亲切地抱住他的腿。

“大哥。”

叶闻钦欲言又止半晌,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蓁宝嘿嘿道:“大哥我知道你想我,直接说吧,不要太害羞,在我面前可以尽情敞开心扉!”

“王爷呢?”叶闻钦犹豫半晌,才问。

他想把自己在讨伐拓跋部战役中的所感所想说予摄政王听,若是能得到王爷的指教,该多好。

蓁宝:“……”

“爹爹进宫去啦。”她鼓着腮帮子,“你现在见不到哼哼。”

叶闻钦勾唇浅笑,一把把蓁宝举了起来。

将一根东西系在了她脖颈上。

蓁宝双手捧起一看,是一颗白中泛黄的狼牙。

用细绳穿过,气魄十足。

“拓跋部首领座下狼王的犬牙。”

那头狼王体型健硕,凶悍狂野异常,利爪能一次性撕裂三个将士的胸膛,叶闻钦与它僵持整整半个时辰才将它斩于刀下。

这是他第一次出征得到的战利品,送给最珍贵的妹妹蓁宝。

“谢谢大哥。”蓁宝放到颊边,用肉肉摩挲,“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柳氏正不断擦着眼泪,突然想到什么,惊叫出声。

吓得兄妹俩怔住,不约而同睁着眼睛看向她。

还没等柳氏开口,后面便传来一声疑惑中夹杂着试探的“蓁宝?”

蓁宝回眸,拎着各种礼盒的叶家父母正站在门口,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爹爹娘亲!”

小短腿扑腾两下,从叶闻钦怀里跳下来。

欢呼雀跃地跑过去,额发被风吹起。

“你们什么时候来京城哒?”

叶母忍着眼泪瘪嘴抱住许久不见的女儿,叶父脸上也洋溢着欣喜与思念。

“我正想说这个呢。”柳氏走过来,“义姐一家三口来京城寻你,但你和摄政王殿下都去了云姜,我便做主把他们接来柳家。”

柳氏摊开一只手,“这么大的宅院,加上我们母子和兄长一家才六口人,平日就觉得冷清萧条,自从小序然来了后,家里热闹非常,日日飘出欢声笑语,我便求他们住下来了。”

叶序然便是蓁宝养父母生的弟弟。

蓁宝歪歪脑袋,满头雾水:“义姐?娘亲们什么时候成的姐妹呀?”

柳氏亲密地挽住叶母的胳膊。

“我与义姐一见如故,索性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义姐比我大几岁,正好做姐姐。”

叶母也笑:“突然多了两位优秀的外甥,我激动到整夜没合眼。”

大外甥是少年将军、定远侯;小外甥是少年天才,着名话本写手。

出趟门都面带红光。

只有一点不好,回房看到那只会流口水、吃完就拉、拉完就睡的儿子就烦恼。

日后也不知会有什么大出息。

蓁宝伸长脖子张望着,“弟弟呢?”

看到弟弟的时候他还是个又红又瘦的小猴子,也不知几个月过去,有没有好看些。

柳氏掩唇轻笑:“母亲很喜欢小序然,日日抱在怀里不撒手,她抱累了就交给兄长,兄长整日无所事事,提前养小孩练练手,为日后当外祖父做准备。”

“只是兄长今日陪母亲去寺庙上香,蓁宝猜猜,序然交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