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初五,千秋节。
在小院休养的胤禛很开心,一是皇玛嬷千秋节,二是李静言生了,子时三刻,生下了他的七阿哥。
和太后同一日的生辰,引起了宫里的注意,太后赏了五倍的赏赐下去,康熙也高兴的当场赐名,弘显。
这不是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甘淑仪的父亲升官了,被康熙下旨升任户部尚书。
虽然是康熙给的补偿,但这个补偿意义重大——胤禛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
正如兵部是老大胤褆的地盘,礼部是老三胤祉的地盘那样,胤禛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
纵使因着前几年国库欠款的事儿,户部被康熙安插了不少保皇党官员任职,可这不妨碍胤禛扶持自己人。
且由于是补偿,太子、老大、老三、老八都说不出反对的话,胤禛自得片刻,就让宜修给他备酒,他要庆祝一番。
宜修想了下,给他找来一壶米酒,便不管他。
米酒再怎么喝,也不至于喝倒,由着他折腾都行。
过了几日,京城传了消息来,朝上有人弹劾太子的手下鱼肉百姓、抢占良田。
还有人传太子喜好男色,在毓庆宫养的伶人,实则都是太子的姘头,供太子渔色……
胤禛嗤之以鼻,他的二哥才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说起毓庆宫养的伶人,宜修不得不叹一句,君心易变。
自从知晓太子妃怀的是女胎,康熙就对太子和太子妃变了脸色,前两天对上太子还是好阿玛,“保成保成”叫个不停,忽的就改了口,一口一个“太子”,一句又一句的敲打和提点,把太子压得喘不过气。
为了哄太子妃开心,也为了给自己散心,太子这才在毓庆宫让戏班子演了几场戏,名角留下预备在千秋节给太后表演……
这才多久,就被人传喜好男色,幕后之人是有多想拉太子下位啊,这种话都能传出来。
胤禛和宜修对视一眼,心意相通般异口同声道:“无稽之谈。”
说罢,两人放声大笑,并不将这事儿放心上,“哈哈哈~”
皇宫此刻却闹翻了天。
太子和康熙吵了一架,竟来了个离家出走——出宫避祸。
具体什么情况,妃嫔们知晓的并不多,只知道两人吵的很凶。
因胤禛跟太子的关系一向要好,贵妃让人送了汤药去乾清宫,又派太医去咸安宫候着,免得太子妃情绪激动之下动了胎气。
要说出宫的太子也是一时激动,在街道上走着走着他猛然惊觉:天地之大,却没个落脚点。
越是这种时候,太子就越想念四弟。
老四在,他还能去雍郡王府上小住几天,如今……老四府上都是女眷,他都不好登门。
思来想去,不欲想康熙低头的太子,转道去了十三府上。
胤祥和十三福晋见太子来了,连忙叮嘱府上众人,尽量少些外出,不要冲撞太子。
想要出来显摆下的瓜尔佳侧福晋,直接被胤祥下了禁足令,连孩子都被抱到了前院阁楼养着。
十三福晋高兴的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接待太子,各种好酒好菜上了桌,胤祥自然陪太子喝上了。
举杯解愁的胤礽依旧愁眉不展,他身边从小伺候的太监,除了何玉柱都被康熙换了,理由很是可笑——康熙嫌弃这些奴才带着他玩乐。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康熙一天比一天重的控制欲。
如今胤礽独自见太子妃一面,都要看康熙的脸色。
没康熙的允许,太子妃和明德再想见他,也会被康熙赐下的嬷嬷劝阻。
什么都要康熙的允许,过去三十余年,他就这么过来的……
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康熙的皮子底下,三十多年来,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就连到了十三府上,因着太子前几天咳了两句,身后还跟着一排康熙派过来的太医。
胤禛对此早有见解,康熙是真疼太子,也是真的想控制太子,若是他当面,他会劝两句,却不会留宿太子。
可胤祥不是胤禛,他对此看的没有四哥深,只把来散心的太子当二哥,宽慰的过程中难免应和两句,这就让康熙派来伺候的人听见了。
兄弟对酌到一半,李德全就寻来了。
李德全在御前得脸,从小看太子长大,哪怕康熙说的是把那逆子给朕叫回来,他也是软声软语哄着。
胤祥到底不想让皇阿玛难过,更不想二哥和皇阿玛关系闹得太僵,顺着李德全的话劝了一会儿。
太子不耐烦,只好跟着李德全回宫,人却没去见康熙。
太子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是索额图死后,他身上叛逆的意味愈加明显。
很多时候,太子宁愿跟臣子、奴才们相处,也不愿意跟康熙在一起。
这就让康熙心里不是滋味,醋性大发之下,对儿子的控制欲更加强了。
说白了,父子关系如今都陷入了恶性的死循环之中,旁人解不开,里头的人出不来。
那太子去哪儿呢?答案是阿哥所。
弘晖正和弘春咬耳朵说悄悄话呢,身上带着酒气的太子就来了。
“二伯,你怎么了,身上好臭哦!”
太子一把抱起两个小胖子,一阵哭一阵笑,想诉点苦,可又抹不开脸,只能说,“二伯散心去了,喝酒喝到一半,被你皇玛法叫回来了。”
“二伯好可怜,不哭,不哭哈!”弘晖和弘春是贴心的好孩子,对上疼他们的二伯,很是耐心地安抚。
太子心头一软,他没白疼这俩孩子。
后头追来的李德全见太子对两个孩子抹眼泪,连忙回去给康熙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