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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富察·茗兰怀孕的消息便“被迫”捅了出来。

贝勒府两位主子虽忙得飞起,但齐月宾还是能镇住场子的。甘淑仪霸道跋扈的性子,又经柔则之事宣传的满府皆知,府上下人倒也安分。

两位大格格的满月宴都有条不紊的筹备着,府中花花草草、摆件装饰等焕然一新。

富察·茗兰倚在门边看着这盛大的准备,心中隐隐涌现快意,极是满意这样的情况。宴会越盛大,怀孕消息一出,越能引起胤禛的关注。

韶光阁的午膳,悄然多了一道奶白的鲻鱼汤,汤面上浮着翠绿的葱叶,引得富察·茗兰食欲大动。

因为怀孕胃口变差的富察·茗兰,当即让丫鬟小楼给自己盛了一碗鲻鱼汤。

刚刚入口,一股严重的呕吐感,让富察·茗兰口连连干呕。

春雨赶紧送上茶水,宽慰道:“主子,这是孕反,是正常的。”

“快,快将鱼汤拿下去,现在还不到时候,快啊!”

可这一幕被不少奴才瞧见,下午全府就传:富察庶福晋有孕了。

此时,杨府医赶在林府医之前就到了韶光阁。在甘淑仪、齐月宾不怀好意地目光注视下,富察·茗兰只得硬着头皮让杨府医诊脉。

须臾,杨府医皱着眉,犹犹豫豫地回禀:“禀侧福晋、齐庶福晋,富察庶福晋确实有孕了,可……可是由于富察庶福晋孕中多思、失眠、多梦又不思饮食,脉象显示胎儿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宜修扶着剪秋到韶光阁的时间刚刚好。

杨府医见后台来了,心中大定,连忙回话:“怕是会先天不足,即使我等拼尽全力保胎到九月。孩子出生也多半会出现营养不良,甚至、甚至是……”

畸形!可这话只能私下说。便给福晋使了个不能说的眼神。

宜修心中明了,便不再追问,继而示意众人退下。

富察·茗兰听着杨府医的话心都碎了,怎么会,她只是隐瞒孕事而已,只是因着哥哥的处境多思了一些而已,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呢……

宜修看着脸色惨白、惶恐不安的富察氏,勾勾唇笑了。

“庶福晋怀孕了啊,剪秋你可知罪?”

剪秋当即跪地说:“福晋,这,这庶福晋这个月是领了月事带……”

富察·茗兰闻言大惊,这哪里是问罪大丫鬟,明明是嘲讽她。可在场没有人能替自己说法,只得自己给自己找补:“妾身确实领了,也用了,不知如何……”瞧着福晋冷峻的脸庞,话语渐渐止住了。

宜修冷笑一声:“一切还重要吗?富察氏,你还不知道错在哪儿?”

“福晋,我、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自是孩子胎中不足,可是富察·茗兰不能承认自己早已知道孕事。否则,别说自己,只怕富察氏一族都会被爷不喜,那自己之前的准备就都……

富察·茗兰结结巴巴的解释,语无伦次。

“解释的话跟贝勒爷说吧,本福晋会把事情如实告诉爷的,一切由贝勒爷决定。”

宜修瞄了眼一脸淡然的齐月宾,便甩袖离去,杨府医连忙跟了上去。

甘淑仪见福晋走了,立马就让身边的丫鬟按住富察·茗兰身边的小楼、春雨,端起茶杯就朝富察·茗兰脸上泼去,狠狠地说:“你能耐啊!怎么不继续瞒下去。哼,敢害雨嫣,以后每天我都来陪你喝茶,你可要撑住,别输给柔则那个贱人!”

摔下茶杯,碎渣遍地,甘淑仪大步款款地离开了韶关阁。

齐月宾对这一切不置可否,端着笑碎步离去。

长乐院内,杨府医立马就将富察氏的脉象详细告知宜修。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润,如珠走盘,此乃喜脉。然,情志郁结,火邪伤阴,邪热内扰心神引起,会导致心火亢盛,心阳偏亢,扰乱心神。轻则胎儿营养不足,重则畸形。”

府医的话落,宜修脸色苍白,脸上带着怒火,吩咐绘春将胤禛请来长乐院。

胤禛甫一进入长乐院,眼睛对上宜修似笑非笑的表情,脚步倏忽一顿,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

“福晋,你这是……嘶……我……嘶……”

人一走宜修就掐上了,便掐便骂,“都是你,一张乌鸦嘴,弘晖都被你连累……”

胤禛一边轻声轻脚地躲着,一边咬牙生怕自己喊出声,被奴才被看笑话。

两人你追我打一会儿后,宜修冷笑着解释:“被你说中了,富察氏腹中这一胎,可能是畸形!”

畸形?!?!

胤禛捂着被掐的大腿,颤颤巍巍地小声反问:“富察氏腹中的孩子,可能是畸形?!”

这……长生天,自己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自己要遭这种天谴……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否则……

自己的前程完了不说,连弘晖都会被厌弃——有一个畸形的弟弟(妹妹),再如何有祥瑞之名,弘晖也会是被人泼脏水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宜修才大怒。

鲻鱼汤只是让人孕反而已,不会伤害胎儿;装神弄鬼,最多让富察氏孕中失眠多梦,也不会影响胎儿;天仙子被蒋氏借齐月宾的手,下在胤禛书房的花草中,根本没沾到富察氏的边。

这说明什么?说明富察氏这一胎本身就有问题。

自己连骂云烟、齐月宾解气都不行,只能把火撒向罪魁祸首——胤禛!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杨府医的医术你总是知道的,他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宜修咬牙切齿,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话音刚落,胤禛一把打开宜修的手,传杨府医进来,继而眼神冰冷地像是一把利剑射向杨府医。

杨府医瑟瑟发抖,但还是一字一句禀告了富察氏的脉象。

听完杨府医的话,胤禛不顾宜修的脸色,直接就让人把杨府医押下去,冷着脸说:“宜修,此事绝对不能张扬,你继续替爷到处应酬赴宴即可,其他的都交给爷。”

世人都是趋吉避凶,爱祥瑞,远不祥。

瞧七弟胤佑就知道,他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患有残疾。虽然皇阿玛表面不在意,可无论是婚事还是参政,皇阿玛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他。

若是自己府上也出了这样的事儿……绝对,不能有一丝丝这样的可能。

富察氏,必须死。宜修心软动不了手,那就自己来!

“好,但绝对不能影响两个大格格满月宴,杨府医也不能出事儿,否则反而容易被人察觉出问题!”

宜修冷眼旁观胤禛神色变化,便明白对方打算直接下手富察氏与其腹中的孩子。

索幸,富察氏有孕还没传到府外,没了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又牵涉弘晖的前程,当然乐见其成。

胤禛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一脸漠然地回了前院,命令粘杆处亲自出马。

夜里,富察氏就被粘杆处的血滴子,悄无声息地下了“醉生梦死”,往日失眠多梦的她,今日睡得格外昏沉。

次日一早,宜修对富察氏的惩处也通报全府:“富察氏禁足在院子里,生产前都不许出来,身边的丫鬟一律发买。”

然后,召来舒舒觉罗·静瑶对弈。

静瑶崇拜地望向宜修,诚恳地说:“福晋,昨日妾身瞧得不是很仔细。但无论是苗格格,还是宋庶福晋,当真是果断又默契!”

宜修不以为然:“你还漏了个齐庶福晋,她才是你要学的人。”

“齐庶福晋,她也参与了?”静瑶仔细想了想,貌似这人昨日就跟着侧福晋去了趟韶关阁,其他啥也没有啊!

宜修一笑,揭露谜底:“你看,连你都觉得她去韶光阁是因为协理家务,谁会想到她直接向爷下了手呢!”

“……可以嘛?爷……”静瑶一惊,没想到后院争斗,还可以直接朝主子爷下手,那以后自己……

“那是以后的事儿。你以后的对手,既有甘淑仪那样跋扈的,又有齐月宾那样沉稳的,继续学着,别辜负了本福晋的期望!”

甄嬛、沈眉庄、年世兰,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会装。静瑶有满洲大姓,身份上天然压年世兰一头,压制年世兰,让年世兰尝尝上一世自己被骂“老妇”还要忍的窝囊气问题不大。可对上沈眉庄、甄嬛,还得练就一颗七窍玲珑心。

至于自己,自然是高高在上,看着妾室斗——做正室,最大好处就是地位与身份。

有了地位和身份,谁还亲自下场和小妾过招,那不拉低身份吗?

养几个小妾,以后与那几个的女人过招,既能看戏,又能空出时间收拾胤禛,积蓄力量为弘晖保驾护航,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