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抵抗不了谢琢撒娇。
尤其是他想要的时候,那双深邃又带着欲气的眼睛盯着她,哄着她,她就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话。
等她真的打开自己,接纳他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强势,对着她说一些,只要听一次就能让她面红耳赤很久的话。
但这种情况基本上是发生在炕上,像现在这样带着明显撒娇的样子,将她抱在怀里黏黏糊糊不撒手的时候,不算多。
“一会儿两个崽子进来,看见自己三叔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丢不丢人啊,”徐言偏头躲开谢琢的唇,深吸了几口气。
差点儿被亲窒息了。
“我没有撒娇,”谢琢也没打算继续亲,抬手将徐言唇瓣上的水迹抹掉。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徐言嗔了他一眼。
“哄你,”谢琢说,“怕你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哦,”徐言拉长调子应了一声。
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表情。
看的谢琢又凑过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才松开人,去收拾桌子洗碗。
徐言坐回凳子上,盯着谢琢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她刚从李爱花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有点上火,但不是因为谢琢。
她以为之前的话,还有那天在城里的事情,田芳应该已经知道她和谢琢的态度了,不会再来纠缠谢琢了。
但那天在河边遇到,田芳对她的态度,让她对这人的脸皮又有了新的认识。
特别像后世某个电视剧里演的小三,跑到正主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你一点也不在乎他,成天就知道管着他,他吃一口蛋糕,都得经过你的同意,你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他,你以为你管狗呢?
但事实是,那个男的有糖尿病,胃里面还有囊肿,医生再三叮嘱要严格控糖,只有血糖控制正常了,才能做手术去除囊肿。
也不对,电视剧里的那个,人家至少是小三,田芳连个路人甲都算不太上。
谢琢也没什么毛病,不需要她管着,她也不会去管。
他下地挣工分换钱换粮,也不是谁逼着他去做的。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是他自己不想让她下地干农活,是他自己不想让她动手做饭,也是他自己愿意她穿漂亮衣服,有的时候去城里,不等她说,谢琢也会买很多吃的用的给她。
从头到尾,不是徐言想活成谢琢的祖宗,而是谢琢一直拿她当祖宗宠着。
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打着“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旗号接近谢琢的,何尝不是也想被人宠的无法无天呢?
自己得不到,就跑到得到的人面前,说几句自以为是,狗屁不通的话,以为自己也能得到一点关注。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莫名其妙又有点好笑的跳梁小丑。
徐言不打算对田芳做些什么,也不打算再提她的名字,不值当,她只要有谢琢的态度就够了。
但……如果哪天谢琢会告诉别人,他不能吃蛋糕是因为她管着不让他吃,那她大概得重新审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是发展到哪一步?
一起吃过几次蛋糕了?
需不需要她让位置给那个一起吃蛋糕的?
怎么不一次性把他们两个都吃死呢……
徐言再次被人抱起来的时候,才堪堪回过神来,看着谢琢带笑的脸,抬手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哎,”谢琢吃痛的压着嗓子喊了一声,“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人,下次再抱一定提前和你说。”
谢琢以为徐言突然发脾气,是因为他突然把她抱起来吓到她了,一点儿没猜到,是徐言暗自在心里脑补出了一个小剧场,然后越想越气,没忍住动手拧了他一下。
春天的雨细细密密,落在地上,树上,漂浮在空气中。
地上就开始铺上一层新绿,树枝也变得柔软,新发的叶子从米粒大小慢慢长大,舒展,再到可以阻挡太阳挥洒下来的光芒,空气也开始燥热,蝉鸣响起,夏天也就到了。
谢琢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徐言也刚从镇上回来。
最近几个月,她往小薛裁缝铺旁边的一个小铺子里,跑了好几趟。
刚开始去的时候,除了赶大集偶尔逛进去的,几乎没有几个人。
现在再去,里面坐着好几个专门从城里赶过来做衣服的,方霞见到她进来,都没时间过来打招呼。
徐言倒也无所谓。
毕竟大家已经很熟了,而且方霞挣了钱还要分给她一些,她就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挑这种理。
一直等到临近下午吃饭了,铺子里的人才少了一些。
“徐言姐你来了,”方霞放下手里的本子,笑着从帘子另一边走过来,见徐言坐着,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
“乐什么呢?”徐言看着她笑,也笑了,“今天来的客人多啊?”
“那可不是么,”方霞又是一笑,也不扭捏,“你是不知道最近生意有多好。”
说完,她还略带得意的,跑过去将刚才写东西的本子拿过来给徐言看。
“好多人都说穿着舒服,都不需要我自己出去说,熟人就介绍了好多人过来。”
徐言随手翻了翻那个小本子,上面确实写了很多预约定制的人,方霞还怕她们会不自在,特意她们的名字掩去,用了编号代替。
“还是你厉害,”方霞说,“我之前都没想过这东西穿了之后,能有这么舒服,以前走路或者是跑两步,都觉得坠着难受,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徐言笑了笑,“你当初不是还说这不是正经东西吗?”
“我错了,”方霞认错认得很快,话音又一转,“主要是你当初画的有问题。”
徐言也不和她争辩,又拿出了自己画的改良版的胸罩图,递给方霞,“我今天来是有正事,之前的图我重新改了一下,改成在前面系扣的了,你看看能不能做。”
“真的啊?”方霞有点激动。
拿过徐言的本子看了一眼,就觉得改的好,方便了不少,卖的一定要比之前的更好。
“这一款做出来,也是要先给你拿一件吗?”方霞眼睛还盯着徐言在旁边写的注解,随口问了一句。
“不用,”徐言说。
“嗯?”方霞抬起头,有点疑惑,“不用?你不是因为穿起来不方便,所以才画的改良版吗?”
徐言没说话,半晌才道:“不是,不是你之前说后面不好系扣子么?我就想着改一下方便不少。”
至于她……
她不方便,那也有人帮忙。
当然,这些话就不好对方霞说了。
等徐言拿着方霞给的十二块钱,去国营饭店打包了饭菜,带着两个崽子回家的时候,谢琢刚好洗完手。
见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回来,谢琢笑着迎上去。
把两个崽子挨个都抱了一下,对着徐言的时候,在她发顶亲了亲。
“三叔,今天我们班上又有个同学哭了,”大宝在路上和徐言讲了一路,回家之后对着谢琢又开始了。
“对哦,”小宝的嘴也不闲着,“我和大宝当初上学的时候,可从来没哭过。”
谢琢笑着将他俩从地上捞起来,一边一个抱着,“那当然了,你们两个一直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