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陆早早没有生病,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每一天,但她在某一天早上穿戴整齐,自己出门打车去了医院,在医生一通具体询问、详尽机器检查和评估量表之后,综合各项结果之后确诊,然后给陆早早开了药。
“陆小姐。”医生看着她的检测单,又看了一眼陆早早的脸,“你目前的这种状况,还是住院观察比较好。”
陆早早没多大波澜地看着手上的检测单,很早之前她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内心还算得上平静,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微笑,“不用了医生,我的情况我已经很清楚,谢谢您的建议。”
医生只能给患者提供建议,但是也不好干涉患者的选择。于是坐在陆早早对面的医生摇了摇头,然后叹出一口气,最后也只能提醒她记得好好吃药,定期来医院复诊。
“好的,谢谢医生。”
她拿着这份检测单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像是温柔的水一样轻轻拂过陆早早的脸颊,天气好得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春天,万物都珊珊可爱,欣欣向荣。
正如那天她拿着那份dNA检测报告一样的好天气,和沈星遥相同的血液正在她身上汩汩流淌,陆早早心绪复杂,全部很乱地分散开来,在她的身体里面变成一个又一个微小的气泡,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陆早早抬起头望向天空,阳光照在她眼皮上,看久了眼睛就有点酸涩,陆早早眨了眨眼睛——她想,不能怪她不强大,再说了,胆怯也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她从医院走出来,感受着阳光微风,身体轻盈地在马路边散步。
陆早早在路边散步的时候很突兀地想到那个一直在恶狠狠诅咒她的人,竟然真的有人这样恶毒又强劲地憎恨仇视她,真是不可思议,陆早早的眼神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奔驰不歇的车辆,这群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会不会就是诅咒她的人?
如果对方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眼前,陆早早想自己或许会忍不住跟对方说一句恭喜你,你诅咒我的愿望终有一天会成真的,请不用过于担心,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实现。
那时候如果对方能亲眼看见,应该就会觉得分外畅快通透了。
陆早早这段时间外出已经没有人会继续跟着她,沈星遥和陆傲天似乎已经解除了在她身上的这层禁锢,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必要找人兢兢业业地看着她。
不知不觉当中陆早早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回去的时候她把这份才出炉不久的检验单放进了一个柜子当中,并且落了锁,然后把那些药放进了柜子的抽屉里面,和她那些安眠药、医药箱之类的东西摆放在一起。
陆早早把这一切做完看了一眼摆放在桌面上的日历,她深思熟虑之后,在一个日期上面做上了标注。
快要开学的时候,李阿姨也回来了,她还记得临走之前陆早早说想要吃她做的香肠,这次带了满满的两大箱。
李阿姨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陆早早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遭,看看她的脸、摸摸她的手,陆早早笑着让李阿姨一番仔细检查之后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里面。
“李阿姨,我好想你啊。”
“哎呦,真的呀?”李阿姨揽着陆早早的腰,笑眯眯地说,“阿姨也很想你啊。”
“李阿姨,这次我真的有好好遵守诺言哦,没骗你,你看我是不是没瘦,气色也还行吧。”
陆早早只想要对李阿姨谈论这些好的部分,那些发生过的所有不堪的事情陆早早都不会提起,无法改变、也无法改善的事情不必拿出来说个清楚明白,只会平白给人增添负担,这一点无论是对李简安还是李阿姨都一样。
“嗯嗯。”李阿姨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很认真地点头,“早早做得好。”
李阿姨一回到家就立马给陆早早烧制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菜,陆早早吃了整整一大碗饭外加一碟水果,最后实在撑不下了才作罢。
这栋房子因为李阿姨的回来不再像是一幢隐隐绰绰的鬼屋,陆早早也觉得自己不再像是一个没有皈依、轻飘飘晃荡在这幢房子里面的鬼影,一颗幼苗附着在了一颗草木上面,就会有一种这片土地都属于她们自己的错觉。
不过李阿姨回来就意味着这个春节假期已经快要过去了,陆早早在家里面跟李阿姨相处了不到几天时间,就已经到达了上学的日子,她倒是觉得还好,并没有因为上学这件事情产生一丝痛苦和烦躁。
李简安这次也没有,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烦躁的恐慌感,毕竟这个学期很短,六月份出头就要高考了,是整个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李简安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时间太过短暂完全不够用的悲凉感。
只有贺风一个人在群里面疯狂抱怨,先是痛骂谢洄年不陪同他回美国过春节,然后控诉他爸妈和小姨前几天就已经强制性地把他送回国,让他这次势必赶上第一天开学,一天学都不能少上,总之说来说去,倒是没有一丝因为高考这件事情本身带来的紧张感。
稀里哗啦倒了一堆苦水发现没一个人理他,贺风本来想要一个个地进行开骂,但是转念一想开学马上就要见面了,还是和平友爱一些为好,于是就自动消停了。
开学前一天晚上,陆早早就定好了第二天起床的闹钟,然后很安心地睡了过去。半夜醒了一次陆早早又自动睡着了,第二天比闹钟提前了大概十分钟醒过来,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穿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