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开电梯,陆清婉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医院,还没有走出几米远,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不过力气用得倒是不大,陆清婉神色不虞地转过头,刚准备把这个突兀拉住她手腕的人也一并收拾了。
一抬眼,就看见江慎那张笑嘻嘻的脸,她的火气顿时萎靡下去一半,更多的变成了无语。
“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江慎撇撇嘴,一脸无奈地说,“你没事跑医院来干嘛。一没生病二没受伤的,你姐姐不也好端端地在家里休息吗?”
“关你屁事。”
江慎呵呵冷笑一下,把陆清婉手腕松开,然后跟在陆清婉身后絮絮叨叨。
“你今天中午在食堂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觉得这件事情能瞒多久,就算陆家花大价钱给你捂下来,也迟早会发酵,反正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了,议论声纷纷扬扬哦。”
“本来以为昨天是跟你吃的最后一顿饭,见的最后一次面,没想到这才刚开学你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幸好我还有几天才走,不然这种惊天的大热闹我都要错失掉,以后百年梦回都会觉得可惜啊。”
陆清婉懒得搭话,只顾着往前走。
“唉唉唉,你走那么快干嘛,还一副死人脸。我告诉你你这样真的不行,都有很多人骂你了,你不知道啊。”
叽叽喳喳的,陆清婉终于走到车旁,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江慎也紧随其后地跟上去,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陆清婉冷冷地瞥他一眼,这时候终于开口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慎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感觉那些网民骂的不够狠,竟然只是轻飘飘地说你冲动、莽撞,过分一点的也就说你恶毒阴狠,你明明就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蛇蝎心肠、恬不知耻、毫无底线的最佳案例啊。”
“多谢夸奖,知道的词语也就那么几个了吧。”
“……”
江慎把脸凑到陆清婉跟前,冲着她翻了几个硕大的白眼,陆清婉懒得看他,抬手一巴掌挥开江慎的脸,“我还再问一次,你到医院来干嘛?”
江慎身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当然是专门来找你的啊,不对,准确一点来说,是来堵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对方害你姐姐受伤,我不信你只是拿叉子把他手捅伤就这么算了。要是别人就算了,这次受伤的是你姐姐,凭借你这种眦眦必报、绝不手软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的。”
“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就猜到你肯定来医院了,所以马不停蹄地从家里面赶过来,但我不太清楚对方姓甚名谁,住在哪一号病房,也没功夫和精力找人查了,所以就直接在医院门口蹲守你咯。”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嘛。”
“了解也说不上,我要是能完全了解你的心思,那我岂不是也变成了一个死怪物。”江慎回答,“一知半解而已,不过在对你姐姐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陆清婉也靠在椅背上,语调漫不经心地说,“用水果刀把他捅死了。”
“一共捅了多少刀?”
“一刀毙命。”
“哇哦,好厉害。”江慎夸张地做出了一个惊叹的口型,然后神经兮兮地捂住嘴,“那我旁边现在坐着一个确凿无疑的杀人犯,你说我现在报警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功绩啊?哇塞,简直是人生简历上的辉煌一笔。”
“那你现在报警吧,我会立马把你扔下车,然后飞速对你实行杀人灭口。”
“啧啧啧,好残忍。”江慎缩了一下肩膀,然后笑了下,“真该让全世界都来围观你这副死样子,世界上竟然有外表和性格如此大相径庭、南辕北辙的一个人。”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想把对方怎么样?”
江慎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询问陆清婉。
其实他从家里面赶到医院的时候一路上心脏都在忐忑不停地狂跳。
毕竟陆清婉这个人确实异于常人,在其他的事情还能勉强忍耐,批好那副虚伪的皮囊做一个温和有礼的正常人,但是对象一旦换成陆早早,就会立马理智全无,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且陆早早还是在陆清婉面前受的伤,陆清婉更无法忍耐了,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听说陆早早不仅手受伤了,还受到了点其他的伤害,江慎不太清楚事情经过和具体的情况,但是‘陆早早受伤’这个情况是确凿无疑的,在陆清婉的世界里这就是异常严重且需要严肃处理的事情。
他是真的有些害怕陆清婉在这种失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且无法挽救的事情。
所以当时江慎真的非常心急,才一直给陆清婉发消息,甚至迫切地想要知道伤害陆早早的罪魁祸首住在哪一间病房,好立马赶过去阻止陆清婉。
不过转念一想,陆清婉在食堂已经发过一次疯了,应该不会再在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监控遍布的地方做出第二次,她虽然一向神经病,但算得上聪明过人,绝对不会为这种她视作蝼蚁的人,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不会让陆早早看见她第二次发疯的样子。
更加不希望陆早早把她当作一个残忍乖戾、毫无底线的坏小孩来看待,陆早早的想法对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想通这一点,江慎又放下心来,漫无目的地在医院大楼地下瞎转悠,等待着陆清婉出来。
“我能把他怎么样?”陆清婉忍着恶心说,“不过拿刀在他脸上刮了一道血痕,然后轻飘飘地捅了他一刀而已,顺便警告他时刻提防着自己这条小命,搞不好那天就死了,在还活着之前滚出临城。”
“永远、永远不许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