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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季成书请宋书远坐在他边上,给他倒了一盏茶,推心置腹道,“小女顽劣,平日里真是麻烦宋大人的照料了。”

“嗐,”宋书远接过茶水,有种看同命人的惺惺相惜,“鸣月聪慧机灵,有她这样的徒儿也是我运气好。”

却也没否认她顽劣的话。

包厢里逐渐热闹起来,眼见时间快到了,常许总算来了,他推开门进来,瓷白的脸微微泛红,有些喘气道:“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意外耽搁了一会,常某给几位赔罪……”

他说着,一一给包厢里的人行了礼,却发现一片安静,抬起头来时,只见季鸣月的爹娘妹妹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瞧,那瞪大的眼睛、诧异又复杂的眼神,看着本来想好好表现的常许忽然忐忑不安起来。

……怎么回事?

“咳咳!”季鸣月无法不刻意地咳嗽了一声,走到门口把常许拉进来,又把门关上道,“那个什么,这也是我同僚,我和你们提过的呀,他是常许。”

“……哦!常许、常公子!记得、记得。”还是周琴先反应了过来,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道,“快快,进来坐吧,路上遇见意外,没出事吧?”

常许小心地松了口气,笑了笑:“没事,多谢伯母关心。”

他坐到季鸣月边上的空位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又觉得有许多视线在自己身上,常许也不能看回去,就目光散散地看着面前的茶盏,余光里有季鸣月在抠手指——

抠手指?

常许心里隐隐地察觉了这些事里的古怪,他很快地想了几个有可能性的来龙去脉:

季家人今日刚到海州,也没见过他,现在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欣赏他,更像是打量什么……打量什么?嗯?等等,如果他们去了某人家里的话,如果那幅画她没有拿下来的话……

她肯定不记得了、或是根本不在意。

常许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季伯父季伯母他们不可能不问,所以季鸣月解释了吗?

常许的余光里,季鸣月在抠茶杯。

……看来是没有。

话说这件事情,到底是允许她把他的画挂在家里的自己更尴尬还是把他的画挂在家里的季鸣月更尴尬呢?

常许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水。

季鸣月本来是不尴尬的,如果爹娘的眼神没有一直往常许和她的身上来回扫射的话;再如果现在季舒宜没有走过来,偷偷问她是不是对常许有意思的话。

“没有,我们就普通同僚。”季鸣月小声地解释,“你去让爹娘别这么看人家,他们当自己目光很隐蔽呢!”

季舒宜嘟了下嘴,有些不大高兴道:“你要是真的一点心思没有,为何要挂他的画像?姐姐,你才离开家多久,连真心话都不同妹妹说了?我真是好伤心。”

季鸣月无辜道:“我说的就是真心话。”

季舒宜有点不信,她瞥了眼常许,瞧见他端庄喝茶的完美侧脸,又转回来说:“长得确实是一副好模样,勉强配得上姐姐吧。”

季鸣月哑然惊叫:“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和妹妹拉扯的功夫,这一边,季成书和周琴都已经开始“盘问”常许的话了,什么年纪多大有无婚配,老家在哪里做什么行当、家里有几口人啊云云。

常许微笑着一一回答了,他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不错,听得季成书和周琴频频点头,心中非常满意,都叫上人家“小许”了。

季鸣月听见的时候,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主要是她还记得常许给自己告白的事,她当时可是好好地拒绝了,现在又搞这一茬,要是让常许误会了,这算什么事呢?

于是她举起茶盏,“当家做主”道:“咳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们来干一杯!”

这么说着,她把茶盏往中间一举,笑呵呵地说:“以后我也会好好关照你们!”

她这话说得,大家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这话应该我来说。”季成书也是大无语,跟着举着茶盏站起来道,“小女在海州给诸位添麻烦了,日后也请多多担待,季某感激不尽!”

大家很谦虚:“哪里哪里……”

季鸣月不谦虚:“我也有关照别人。”

“好好好。”周琴在她边上拍拍她肩膀,将茶盏朝各个方向敬了敬,“不知海州的规矩,是不是也喊千岁?”

向思宁笑着说:“是叫‘千岁’,伯母。”

季鸣月虽然时不时会脱口而出“干杯”,但她也是很喜欢喊“千岁”的,她知道这只是民间图个吉利说个热闹,不过她喊得都是很真心的,毕竟能和她交杯换盏之人都是她诚心祝福的亲朋好友。

季鸣月希望他们都能长命百岁,幸福安康,这是让她高兴的事。

“大家千岁!”

她推出茶盏,飘出一点茶水在她手背上,不用在意。

所有人都附和她,一杯杯茶盏相聚在一起,好似一幅再圆满不过的画面:

“千岁!”

人生得意须尽欢,季鸣月总是有得意的时候,但不是常有这样尽欢的快乐。外面的街景再繁华热闹,也比不过这小小屋子里的几声谈笑。

她看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有陪伴她长大的爹娘妹妹还有春桃秋实,以及将会同她一起挥霍人生、长风破浪的师父和好友……

她仰着脑袋饮下茶盏中偷偷换来的甜酒水,抬眼瞧见窗外晴朗的黑夜,星星远远簇拥着月亮,月亮不是满月,确实像是那谁在诗中比喻过的镰刀,周身散发着淡而冷冽的光辉,显得锋利无比。

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师父在问爹娘:“……为何是‘鸣月’,而不是明月呢?”

爹爹哈哈大笑起来,娘亲也笑了,说道:

“小女出生在晚上,那晚的月亮也像今日般亮得晃眼,照得万里无云,星辰都失了光辉。我同她爹便觉得叫明月甚好,也有诗意。”

“刚要落笔定下,她便哭喊了起来,哭声惊天动地,震得屋外扑腾起不少鸟儿,飞过空中,好似连明月都晃动了几下,那‘明’的‘日’被她吓成了一个‘口’。我说这孩子哭得大声,好像夜里忽然听见野狼对月长啸般骇人。”

“她爹爹想了想道,那不如改叫一鸣惊人的鸣月,也不枉费她这一声哭喊的惊天魄力。”

听了来龙去脉,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师父乐得直点头:“是个好名字!从天上的月亮变成野狼了,哈哈哈哈!”

季鸣月也笑了,她心想,对,她是这样的。

她自然不是天上的月亮,散发着冷而静的光照亮人间,她没有这样的无私和耐得住寂寞的伟大;

可她是喜欢月亮的,喜欢就要去追逐、去示爱,像狼一样在夜色里无边无际的荒野丛林中不断奔腾,直到哪一天跑到月亮上,就痛快淋漓地一口咬下,就算獠牙会被这块大冰月饼崩裂也不怕。

她会屹立在明月上肆意狂啸鸣叫,让所有能看见月亮的人都看见她,让看不见月亮的人也听见她的声音,如此告诉明月之下世间万物——

她季鸣月就要这般的锋芒毕露、厉害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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