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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呵呵,草木灰烧好没?我把她那里洗干净,你把草木灰拿进来,我给她抹上去,口子剪的不大,将养个七八天就能下床了,这次你儿媳伤了元气,必须要坐月子,不然影响寿元,起码要坐满一个月才行。”

按理说,稳婆不必帮忙擦洗产妇下身的。

只不过她看周秀芬的模样,就知道,如果她不管,只怕这产妇的伤口,短时间根本恢复不好。

帮人帮到底吧。

她拿起盆中那块麻布。

轻柔的擦拭着。

昏迷的江三荷,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任由稳婆摆弄。

然而稳婆说的话,周秀芬根本没放在心上。

等她走后。

江三荷还在昏迷。

此时,已经是下午。

地上的草木灰早就冷透了。

周秀芬把孙子安置好,才想起来她还没给江三荷抹草木灰。

于是她骂骂咧咧抓起一把草木灰。

进了屋子。

结果发现江三荷的下面渗了不少血。

村子外面。

一辆马车刚刚路过。

正是回村的江家人。

抱着孙女坐在马车上打盹的张金兰,并不知道,她的女儿刚生完孩子。

其实就算知道。

估计她最多也就抬抬眼皮。

她的心,早就被寒透了。

祖孙俩都闭着眼睛,随着马车的晃动,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马车比牛车要快多了。

同一时间关铺子门。

要早半个时辰到家。

“阿奶,困~”江福宝被阿奶抱下马车,放在了地上,见阿奶要去厨房。

她连忙抱住阿奶的腿。

小屁股墩直接坐在了阿奶的脚上。

奶呼呼的直喊困。

粘人的模样,像一只树懒似的,怎么都不松手。

“福宝,爹爹抱。”江四银把女儿端起来。

横抱在怀里。

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作为三个孩子的爹,江四银知道,女儿这是犯困了。

在他大手掌的拍打下,江福宝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昨晚她汤喝多了,所以夜里尿了足足四次,加上中午没睡午觉,还在铺子外疯玩了许久。

困得根本睁不开眼。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冬季天黑的早,恰好今天的月亮星星也都躲在云朵里,不怎么出来。

屋子里却点着一盏油灯。

张燕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弯着身子低着头。

她的腿上放了好几件衣裳,都是江福宝的。

不是这里破了个口子,就是那里扯坏了一块。

哪怕油灯昏暗,她手中的针线丝毫不受影响,来回穿梭,不带停歇。

没一会便缝好了一件。

“娘亲,我醒啦~”

江福宝撑着胳膊,抬起头来喊道。

因为刚起床,她的声音跟小奶猫似的软乎乎。

张燕子一听女儿醒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和针线。

屁股也从板凳上挪开。

“福宝醒啦?是不是饿了?娘去给你端饭。”

张燕子明明等了许久,可在女儿喊娘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困意全消。

“来,你爹一直烧着灶,饭菜都在锅里温着,快吃吧,要不要娘喂你?”

等了不到两分钟。

张燕子就回来了。

“不要,我想自己吃。”江福宝接过碗奶奶的说道。

刚吃几口,就见爹爹也走了进来。

“娘子,你先回去歇着吧,已经子时初了,再不睡,早上该起不来了,福宝我来弄,你放心。”

把媳妇赶回去睡觉后。

江四银坐在原先张燕子坐的地方。

“要爹爹喂吗?”江四银的胳膊肘架在床上,单手托着腮帮子问。

“不用啦爹爹,我可以自己吃的。”江福宝一边咀嚼一边摇头。

晚饭没吃。

睡醒后,她饿的能吃下一整头大野猪。

装的满满当当的饭菜,被她吃个精光。

一粒米都不剩。

“来,喝点水,吃饱了就继续睡。”

江四银左手接过碗,右手端走桌上的水,喂给女儿。

江福宝“咕噜咕噜”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

吃的饱饱,喝的饱饱。

困意又来袭。

她翻过身子继续睡觉了。

再睁眼,就是天亮。

半夜醒来吃饭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若不是肚子不饿,她估计都分不清那是做梦还是现实。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

周秀芬终于有了孙子,孩子满月时,她在村里大肆操办。

宴席弄了足足十桌。

来一个人,她就炫耀一次她的宝贝金孙。

还特意找人,给孩子起了个响亮的名字。

孙光宗!

可不就是光宗耀祖嘛。

谁家孩子生下来这么胖啊。

村里许多婆婆辈的老妇都羡慕的不行。

也有刚嫁人的妇人怕的要死。

这孩子太大了,生产的时候,一定九死一生。

而且江三荷生完孩子后,跟花朵枯萎了一样。

原本还有些姿色的她,现在妥妥的黄脸婆。

她们不知道。

生完第二天,江三荷的伙食就骤降了,只一个月,她就瘦了一大圈。

虽然比起有孕之前还要胖许多,可是身上撑起来的皮,松垮之后,像个麻袋一样挂着。

每天,周秀芬只让她吃一顿饭。

说是饭,其实就是野菜糊糊。

一个月,少说也减了三十多斤下来。

脸上身上的肉都松了。

看起来老了不少。

偏偏她自己得意的很,以为给婆家生了男娃,是个大功臣。

不管看谁,都抬着下巴。

一脸轻蔑。

当初稳婆特意跟周秀芬提了一嘴,一定要让江三荷坐月子,否则影响寿元。

然而,她只躺了三天就下床干活了。

说来,她命也大。

伤口磨来磨去,竟然也没发炎感染。

结痂后,就不怎么疼了。

“三荷啊,你家光宗满月,你娘家怎么没人过来?我听人家说,你爹当上江家村的族长和村长咯,不光如此,他们在镇上还开了铺子,你娘家都发达了,你怎么不赶紧回去,求你爹娘拉扯拉扯你婆家?”

宴席上,一个婆子拉着江三荷问道。

她的声音不小。

周边两桌的人,都听到了。

包括正抱着孙子,在招呼客人的周秀芬。

见江三荷沉默,她抢过话茬,说道。

“我让我家孙夫去喊了,他们不来,我能怎么办,反正该有的礼数,我们做到了,他们不来是他们的事,估计怕我家三荷去打秋风吧,真是平白把人往坏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