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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韫和陆安一路被小童引进去,路上倒是相谈甚欢——毕竟在松峤的家里,就算是装,那也必须装出来!

更何况,两人还真是有点互相钦佩。

陆安觉得徐韫实在是太宠辱不惊了。

而徐韫则佩服陆安的心态——都这个时候了,半点举人的架子也没有,竟然还下地干活!将来搞不好就是第二个松先生啊!

而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越能稳坐钓鱼台的人,肚子里是真有东西的。

至少,不怕。

松峤还是那一身布衣打扮。

他们两人过去的时候,松峤正坐在树下的凳子上休息。

看见两个后辈,松峤就招了招手,笑呵呵道:“来,快过来!”

今日徐韫也好,陆安也好,都十分有默契地穿了好下地的布衣。

因此也不用再去换衣裳,直接就过去了。

松峤看着也是十分满意,笑得脸上一片灿烂:“好,好,好。”

然后他问陆安,地里庄稼是不是种好了,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就更满意了,夸赞道:“虽然中了举,的确也不能忘了根本。耕读耕读嘛,光读不耕,算什么耕读?”

陆安有点害羞,导致脸皮有点黑红黑红的:“不敢,不敢,这就是家里条件不好。”

“条件不好,才更要用功读书哇。”松峤小笑呵呵地:“若是以后的少年人都有你这样的劲头,咱们将来何愁没有人才?”

徐韫安安静静听着松峤夸赞陆安,半点也不嫉妒。

松峤又问了几句别的庄稼,才将话题引到徐韫身上来:“你最近在家都做什么?”

徐韫一五一十说了:“问人借了邸报,仔细看了看。偶尔也帮我阿娘打打下手。”

她提起手里的篮子,揭开上头的纱布:“这是我阿娘做的状元糕,今日特地带过来请松先生尝尝。”

陆安有点惊讶看了徐韫一眼。

松峤也有一丝意外:“最近街上不少卖状元糕的,原来是你阿娘卖的?”

徐韫解释了两句,说自家只是做糕,然后是附近邻居们去卖,最后她笑了笑:“并不是什么长久正经的营生,所以让小孩子们去最合适。”

松峤却很有兴趣,问了好些问题。

最后才喊陆安和他一起吃糕。

而后二人皆是夸赞。

徐韫虽知他们也有客气的成分,但也高兴——阿娘做的糕,是真的好吃!

松峤将话题转回来:“怎么忽然想到要看邸报了?”

徐韫也不瞒着,大大方方说了:“我总觉得,说不定会考到这些。就算不考,我们总是要进官场的,本也该了解一二。”

松峤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而陆安则是看向徐韫,表情微怔忪,暗道自己却没想到这些。

徐韫笑了笑,对上陆安的目光,再稀松平常不过地说了句:“要不然,明日陆举人来誊抄一份?或者是我叫人送去也使得——不过,邸报也是借的,只能给你看看我的笔记。”

这也很好了。

陆安整个人都惊住了,表情完全是不可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东西,徐韫竟然会如此轻易就给他看!

毕竟……毕竟……

陆安不知道说什么。

一股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在里头横冲直撞,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松峤已经是大笑出声:“阿韫,你吓坏他了!你这样大方,他估计都怕被你卖了!”

对于松峤的调侃,徐韫无言了片刻,然后忍不住也乐了。

主要是陆安那表情,真的会让人觉得松峤说得太对了!

陆安都傻了!

徐韫细细解释一句:“不只是你有,与我交好的曾无羁,还有赵牧,他们也有。他们也并非世家子弟,曾无羁家里挺复杂的,说是经商吧也不算,但的确有钱。赵牧也是寒门子弟,与你我一样。”

“我的名次不可能比高煦他们还要高,只要不是前三名,后头的名次都是没多大意义,也当不得什么。所以,倒不如咱们一同互利互惠。”

换言之就是,和世家争。

和权贵们争。

唯有如此,寒门子弟才能有更好的仕途,也才能在将来,和世家们分庭抗礼。

当徐韫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松峤面上的笑就一点点收了,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而陆安心里……只有钦佩和震撼。

同样都是走科举的路子,他从未想过这些。

反而一直想的都是自己。

至于旁人……陆安心里,虽说不至于将徐韫当成是敌人,但……也不至于将她当成朋友。

毕竟这个关系,其实挺微妙的。

说竞争吧,其实也太像是竞争关系。

可说能交好吧……又多多少少有点竞争的意思——名次还是很重要的。越是靠前,将来说不定就越容易受到重用,能得到更好的官职。

陆安甚至这会儿有点不敢看徐韫,生出了自惭形秽来。

松峤在陆安即将钻进地缝里的时候,终于开了口:“阿韫,你这样想,倒叫人惊讶意外。不过,这样想,是对的。”

“如今寒门子弟想要入官场,难啊!”

松峤一声轻叹,语气里尽是无奈:“要么,只能依附世家权贵,要么,就只能等机缘。”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徐韫轻声劝慰一句:“在陛下们的努力下,将来必定会更好的。一切都会更好的。”

松峤想到如今朝中局势,却没顺着应一声,反而沉默下来。

陆安这会儿也渐渐缓过来,摆脱了那股自惭形秽之后,他终于是能开口了:“徐举人,多谢你。我就不同你客气了,但你的恩情,我陆安铭记于心。将来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君子一诺,如九鼎。

徐韫也没跟他客气,毕竟,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纯粹就为了做好事。能有回报,自然更叫人高兴。

而且,陆安表了态,那么以后再有这样的好处,她肯定也不会吝啬。

所以徐韫嫣然一笑:“咱们都是无依仗的人,将来少不得要互相扶持。”

陆安深深一拜。

当然,也听懂了徐韫的意思。

松峤看着两个年轻人,面上终于又多了一点笑意:“好,好,好。不过,今日叫你们来,其实是要给你们一些东西的。”

虽然现在看来,未必还用得着。

但该给还是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