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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蔡吉的挑衅,徐韫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高玉就率先行动了。

高玉一把拽住了蔡吉,然后问松峤:“松大伯,我打了他,你会为难吗?”

不得不说,高玉忽然发难,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而且高玉的力气还不小。

直接拽着蔡吉的领口,直接就把他勒得脸上瞬间涨红,有点呼吸不过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气的。

蔡吉不是没挣扎,但愣是没挣动,他估计顾着脸面,没使出全力。

徐韫唬了一跳,赶紧去拉高玉:“咱不动手,不动手。”

高玉却气势汹汹:“凭什么不动手?”

松峤上前,分开二人,有些无奈:“小孩子家家,总爱打架。”

这样一句话,就直接把两人之间这个事情给定性成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小事情。

既然是小事情,那也就没有必要追究。更无需告家长。

至于蔡吉和徐韫之间的事,松峤也是一笑:“的确是无需那般讲究。而且,我给你们准备了布衣。”

松峤作为最年长之人,又是东道主,他如此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不过,各自心里又是什么感受,那就不好说了。

松峤含笑看徐韫:“你就穿高玉的衣裳吧。她在这里留了衣裳的。”

徐韫连忙答应。

她拽着高玉去换衣裳了。

骆湛……骆湛早就换好了。他刚过来就换好了,被松峤使唤去修锄头了,以至于其他人都没发现他。

不过这边的争执,骆湛也有耳闻。

松峤走过去,问骆湛:“你方才怎么不说话?”

骆湛一脸莫名:“我为何要说话?”

松峤看着骆湛,半晌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算了你修锄头吧。”

这就是个木头,根本不开窍。也不懂什么叫怜惜。

还不如高玉呢。

高玉和徐韫换过衣裳,高玉仍旧有些不痛快。

徐韫拉了拉她的手:“好了,今日出来玩,就高兴些,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值当。”

高玉还是噘着嘴:“他真的该打。”

徐韫笑笑,“不值当往心里去。”

高玉垂下眼眸,心疼极了:“阿韫,以后你难道都受着么?”

徐韫被逗笑了:“那我不是成了受气包?放心,回头就报复回来。但在这里,要给松先生面子。”

高玉闻言,眼睛一亮:“往他车里放毒蛇怎么样?!”

徐韫赶忙拦住,一时冷汗都出来了。

到了松峤跟前,松峤正在看瓜架上的青瓜和豆角。

这两样菜都长势很好。

青瓜翠绿,豆角繁硕。

松峤扭头,看是徐韫和高玉,便和颜悦色道:“阿韫,你心里可难过?”

话语里有关切之意。

徐韫摇头:“不难过。其实我听说,在朝堂上,朝臣们也有吵架的时候,甚至会说比这些话更难听的。”

松峤顿时听出徐韫的意思,顿时大笑,喜不自胜:“好,好,好,做人就该如此豁达。”

徐韫微笑,自然不会说自己还打算报复的。

随后,陆安也过来了。并且话终于多了点——他是真心赞叹这些菜蔬,并且觉得松峤养得好。

两人说话那架势,犹如两个老练的农人。

松峤也很惊奇:“听你说得头头是道,难不成竟也在读书之余种地?”

陆安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我们家其实以前还算富裕,不过自从我读书,家里就紧张了些。我爹也去了,我若不干,就只能让我老娘和媳妇干。”

他脸红红的,却很坦然:“我舍不得。”

众人这才知道,陆安原来都娶亲了。

蔡吉和高煦也过来了,不过两人都显得有些不够自在——毕竟,穿这样的衣裳,对他们来说,其实会认为有些不够体面。

松峤请大家亲自摘菜。想吃什么摘什么。

高煦站在田垄上,脸色是平静的,语气里却透出一股淡淡的拒绝:“我不挑。都能吃。”

蔡吉也干笑:“也是,我也是。”

萧折光没说话,走到陆安旁边,伸长了脖子去看陆安。

高玉阴阳怪气一句:“我看是不想干活,怕脏了手吧?人家说出来,是真不挑,你看着就不是。都是世家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然后高玉也不给蔡吉回击的机会,拉着徐韫兴高采烈就去摘菜了:“我喜欢吃豆角,咱们多摘点!还有白菘,我也喜欢!”

骆湛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蔡吉和高玉,默默地跟着徐韫她们走了。

蔡吉看清楚了骆湛的脸,惊讶扭头问高煦,却有些不确定:“那是……骆将军?”

高煦“嗯”了一声:“是骆将军。传闻他和徐小娘子关系很好,两家人还是两隔壁。”

蔡吉压低声音嘲笑一句:“物以类聚。”

高煦没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徐韫她们三人身上。

陆安和松峤还在聊地里的作物。

松峤看似聊得认真,但实际上却把几个年轻人的情况都看在眼里。

哎。看来是难啊。

接下来倒是没什么矛盾出现,摘了菜,松峤便让小童去洗菜切菜,随后骆湛烧火,他亲自掌厨,做了些简单的饭菜。

只是饭后,高煦提出了一个请求:“松先生的字闻名天下,不知晚辈能否求得一副?”

他说这话时候,竟露出了几分罕见的紧张——看到高煦垂在身侧,却攥紧的拳,徐韫还怪意外的。

但也知道了,高煦应当是十分喜欢松峤的字。

松峤笑了两声,道:“今日累了,也写不出什么好的。改日再说吧。”

便是拒绝了。

高煦有些失望,但也还算平静——毕竟他就猜到自己可能会被拒绝。

高玉小声跟徐韫道:“松大伯的字,千金难求的。他也很少送人。”

徐韫恍然大悟。

不过,既然松峤说累了,大家也就纷纷提出告辞。

松峤让童子先去送蔡吉和高煦,还有萧折光了。

至于陆安和徐韫,松峤看着他们笑了笑:“今日的宴,其实是陛下们的意思。”

这事……其实不难猜。

松峤叹一口气:“门阀之间,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徐韫听了这话,开始有些不安:这些话说给他们听,不好吧?是不是透露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