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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奉节府邸出来之后,季博常便是直奔皇宫而来。

在马车上季博常问一旁的阿九 。

“若是让你偷偷进宫把我爹救出来,你能做到不?”

阿九闻言直接掀起自己的衣衫下摆:“你是想让我死啊,裤衩子还你。”

见到阿九这样,季博常也是呵呵一笑 。

“就问一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阿九十分不满的把衣摆又放了回去。

“我跟你说,我不喜欢红色的裤衩,更不喜欢这三角形状还是用丝绸做的,走两步就滑进屁沟里,勒的难受。”

这话惹得赶车的宝盖一阵嘎嘎大笑,因为这红色丝绸布料就是他给阿九选的。

进了皇宫之后,季博常怀里抱着四个小木箱直奔御书房,引路的依旧是那个叫桂喜的小太监。

“陛下大怒,好似和令尊有关。”

小太监轻声说了一句之后,转头进了御书房禀报。

季博常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有这个小太监在,自己也能对很多事情提前做出预判。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手臂酸痛的季博常才被允许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 ,雍盛帝依旧在低头批改奏折,老太监在一旁躬身伺候着。

又是一刻钟之后,雍盛帝才放下手中御笔看向季博常。

“何事觐见?”

季博常闻言放下手中四个木盒:“回陛下,前来上交西南赈灾银款项。”

雍盛帝淡淡一哼:“送去户部就好,拿来给朕是想请赏吗?”

在雍盛帝开口的时候,刘崇禄上前将四个木箱当场打开,发现没有危险后,抱起四个木箱脸色复杂的放到了御案之上 。

银票,四个木箱里全是银票。

自己猜对了,这个四品官真的在所有大人物家里敲诈出了如此多钱财。

他是怎么做到的?

雍盛帝也被四个木箱里的银票惊了一下,随后问向季博常。

“这次是用什么理由讹诈来的?”

季博常闻言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笑意。

“回陛下,并非讹诈来的 ,而是卖东西应得的钱财。”

雍盛帝眉头微微一皱。

“何物能卖这般多银钱,难道你把自家房产给卖了?”

“回陛下 ,季家房产乃是陛下所赐,微臣哪里敢卖。”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雍盛帝朗声说道。

“臣,卖了细盐售卖令!”

御书房瞬间一静 ,因为季博常这句话而瞬间静了下来。

咯吱一声轻响,这是雍盛帝拳头握紧发出的声音。

刘崇禄看着那个依旧面带阳光笑意的年轻人,他不懂 ,不懂这对季家父子为何这般的不同于常人。

为何这对季家父子说出来的话,办下来的事总是能瞬间让人暴怒。

陛下将季零尘放在黄门侍郎的位置上,又给了季博常黄门给事中的职位,以这对季家父子的心智不可能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要的,就是他们父子合力将细盐变成国库里的银子。

要的,就是将盐重新归于朝廷管辖,阻断世家门阀从盐之一道上获利。

要的,就是借此削弱世家门阀对大雍的影响力。

更要的,是从盐铁,到农商对大雍进行改革。

这个用意季家父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为此陛下还给了季博常一个吏部巡察使的职位。

这是奖赏,也是明确的告知季家父子,细盐之事要等科举之后才能推动

为此陛下做了诸多安排,也留下诸多后手暗中帮助季家父子推动细盐之事。

可这季家父子真的太让人看不懂了。

季零尘整日在理政堂咬牙放屁吃点心 ,除了戏耍自己正事一点不干。

就连陛下连连催促的推行草案都是一字未动,而这位前几日刚被自己认为心智如妖的少年郎 。

在没有任何提前禀报,甚至没有任何预兆的抱着四个装满银票的箱子来到御书房,并且笑的极为开心的告诉陛下。

这些钱,是我卖了细盐售卖令得来的。

他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这样会触怒陛下,从而导致季家被灭门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良久之后,雍盛帝充满杀气的冰冷之音才在御书房之内响起。

“你自己为季家选一个死法吧。”

这话让刘崇禄的脸色一变,陛下对季家父子动了杀念。

但那个季家公子却仿似听不出陛下语气的怒意 ,竟是认真行了一礼,随后再次朗声说道。

“为大雍,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他为季家选择的死法,但和雍盛帝的意思南辕北辙 ,他是故意的 。

这话让雍盛帝怒极而笑:“那就跟朕说说你是准备如何死而后已。”

季博常闻言抬头。

“幼时我父就告诉我,想要为大雍鞠躬尽瘁第一要素就是揣摩圣意 ,只有知道陛下想要什么才能真正做到为陛下解忧,为大雍效力。”

“陛下想要国库充盈 ,想要盐铁重归朝廷,但微臣去户部查过典册,朝廷盐矿盐井的数量多数已经荒废,因为这些盐矿盐井所产之盐造价太高,而未登记造册的盐井盐矿多不胜数,且售价极远比官盐售价要低得多。”

“就算细盐被造出,所卖价钱也不是百姓能够承担得起的,百姓吃不起就只能富人官家来买,这样根本达不到充盈国库改变大雍现状的目的。”

说完对雍盛帝再施一礼。

“如果那些贩卖私盐之人暗中抵制,恐怕这细盐连一斗都售卖不出去 。”

嘭!

雍盛帝的拳头重重砸在御案之上。

“贩卖私盐按律当斩,谁敢抵制朕灭他九族!”

可季博常却像没看到雍盛帝已在暴怒边缘的样子,而是出口反问。

“贩卖私盐者可杀,但只买得起粗劣私盐的百姓也要杀绝吗?”

这话让御书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雍盛帝的眼内已满是杀意。

季博常这话,已是触动皇帝逆鳞。

而季博常就是站在里,静静的看着雍盛帝,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惊恐之意。

雍盛帝的怒已是到达顶点,伸手一指季博常。

“来人,给我拿下砍了他的脑袋。”

就在禁军得令将要拿下季博常的时候,老太监刘崇禄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息怒,季雍律使当是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