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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季博常快步走下马车,对着右相门口的老者行了一礼。

“晚辈博常,见过前辈。”

老者依旧半眯双眼双手抄袖,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季公子不必多礼,老爷在书房,老朽带您过去。”

说着,在前带路走进了右相府。

现实不是影视剧,门房并不是迎来送往任人呼喝的下人。

如果套用前世的词汇,可以理解为大佬的秘书。

能成为门房的,一定是极为了解大佬之人,也一定是大佬们最信任之人。

大佬见谁不见谁,门房说了算。

是来求官的,还是来商谈公务的都是由门房来分流。

门房不是管家,地位却在管家之上,因为门房是能直接和大佬对话的,甚至大佬们会在某些时候询问门房的意见。

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不管什么人面见大佬的时候一定会伪装自己。

但来时坐的什么马车,什么排场,下车时的神态举止是否倨傲,面见大佬离去后是兴奋还是瞬间收起假笑这些 。

都会决定大佬们如何在心底判定一个人的价值 。

所以季博常对待这位老者的态度很是谦恭,事实也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

不是每个人递上来的东西,最后都能放在大佬的桌案上。

再次赞美曾国潘大老爷啊。

在这漫漫长夜除了造人就是琢磨怎么害人的古代,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有道理的。

得罪任何一个小人物,都有让你阴沟翻船的可能。

右相的府邸并不大,更谈不上奢华,就连下人侍女都不是很多。

“季公子 ,老爷在书房等您,您直接过去便是。”

说完,老者转身离去。

“晚辈季博常,拜见右相大人。”

“进来。”

季博常闻言小心翼翼的走进右相的书房,而右相此刻正在看着手上的公文。

抬头瞟了季博常一眼,张白衣微微一哼。

“装腔作势干什么,敢在我和左相面前连斩十余人 ,你又何必装作谨小慎微的模样?”

季博常闻言讪讪一笑。

“有相爷撑腰,面对再多恶人也不怕,但在相爷面前...怕...”

张白衣放下手中公文又是哼了一声。

“怕,是因为心中有鬼,若心中无鬼面对任何人都可怡然不惧。”

说着将装着细盐的小包袱放在季博常面前。

“借的东西是要还的,现在开始还吧。”

这张白衣的行事风格极为直接了当,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直奔主题。

直接点明你昨天借我的势,今天你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还不清楚 ,那交谈的地方就绝不是在我的书房之内。

而是大牢 。

“这个,叫盐。”

就在季博常摸着下巴打算胡诌的时候,张白衣将手里的茶盏重重顿在桌案之上。

“老夫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季公子告诉我这个叫盐呢?”

季博常赶紧摆手。

“不不不...我是说,这个东西制作并不难,正因为不难,所以想要将其变成国库之内的银钱,保密很重要。”

“这样右相大人,正好呢,我季家在帝都之外三十里有一处庄园,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当做制盐的...”

季博常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张白衣挥手打断。

“盐铁不可私造这是雍律上明确记载的,想要插上一手的心思就不要有了,提点其他的吧。”

张白衣的话并没有出乎季博常的意料,想要联合朝廷制盐是不可能的。

就算技术入股也不行。

这一点,和前世看的那些小说里的情节完全不同。

穿越而来三天季博常就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复制前世穿越小说里的内容,靠盐和酒水赚的酷嚓酷嚓的最后富可敌国是不可能的。

首先,没有足够的背景还没等酷嚓呢,人先被咔嚓了。

而傍上一条大腿合作这事更不现实,可能你刚抖落完自己的那点东西,下一刻就会被削成人彘逼问制作之法。

合作?

这是建立在相互彼此分量对等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

若不是为了捞便宜爹,他都不会把这玩意抛出来。而他今天来真正想要的,就是张白衣最后那句话。

提点其他要求。

“晚辈也是在闲暇之余看了一部孤本杂记,随后按照杂记里的内容胡乱弄出来的,而那本杂记被家里的倒霉下人拿去引火了,所以这....”

张白衣伸手拿起茶盏,淡淡的说了一句。

“户部外事郎,从五品。”

季博常是真的喜欢张白衣的行事风格,够直接 ,但他没有回应。

伟人说过,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他就得加码 。

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季博常,张白衣连喝几口茶之后再度开口 。

“最多再给你加一个户部观政郎的头衔,另外我会和张庆打声招呼,以后你可自由出入右相府邸。”

赞美伟人!

季博常知道自己该表态了,若是再拿捏下去,定会给这位大佬留下贪得无厌的坏印象。

从五品的外事郎不重要,重要的是观政郎和自由出入右相府这一条 。

观政郎只是个虚衔,这是给科举上榜暂未赋权之人学习理政设立的 ,但却可以跟在右相之侧。

上班跟在部门老大身边,下班可以随意去老大家里串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唬人的吗?

就算到时自己说和右相不熟都没有人信。

随即季博常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制盐之法,这玩意本就不难,稍稍一说张白衣便是明白了其中原理。

而季博常着重的说了一下保密的问题 。

大雍盐铁严禁私制,但市面上流通和百姓能买到的 ,就根本没有官盐 。

私盐早就成了各大世家敛财的重要来源,若是制作细盐的法子流出去,大雍的官盐依旧只能放在那里吃土。

张白衣听的很仔细,而在季博常起身告辞的时候,张白衣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

“细盐若成,大雍之内定起腥风血雨,从现在起不得再提及此事,如此才可确保置身事外。”

张白衣的话季博常明白。

细盐一出,世家粗盐再无市场,如此大的蛋糕被抢世家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这也是他甘心情愿把细盐之法交出去的原因。

自己这小身板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

有了右相的承诺,自己也算有了护身符。

但这还不够。

自己要的是真正的金钟罩,不是季零尘那种四处漏风的烂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