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朱橚记载了一些新颖的消除某些食用植物毒性的方法。
依古籍《本草》所载,豆叶可解百毒,故他思及以豆叶与毒草商陆共蒸,以消其毒性之法。
言及白屈菜之食用,他匠心独运,设法以细土浸煮熟之植物,再淘洗以去其毒质。
世人或谓,近世植物化术中吸附分离之法,或源于《救荒本草》一书。
朱橚之《救荒本草》,于救荒一事功不可没,且因其开创野生食蔬之研究,故在海内海外皆有深远之影响。
此书于明代多次刊刻,文人学者竞相仿效,遂成研习野生可食植物之一派。
明代药学大家李时珍,赞《救荒本草》详尽可信,其《本草纲目》中,既引其内容,又纳其描绘植物之精要。
明代徐光启编纂之《农政全书》,全文收录《救荒本草》;清代《古今图书集成》之草木典,亦多取材于此书。
尤为可贵者,清代吴其浚撰写《植物名实图考》时,既效仿朱橚实地考察、搜集实物之法,又大量引用《救荒本草》之图文,其影响可见一斑。
观此,朱橚之作于明清学术界,其影响力之巨,不言而喻。
此老者,实乃大明医药界之宗师也!面对此人,即便是朱瞻墉,亦不禁心生震撼。
在大明,论医学造诣,朱瞻墉堪称当代翘楚,无人能出其右。然而论医药之识,及对大明百姓之贡献,朱瞻墉自愧不如这位老者。
朱橚望向徐妙锦,微摇头道:“你啊,太过执着,若非如此,当年你应可成为我大明之皇后矣!”
徐妙锦淡笑道:“周王过奖,往事无需再提,如今我只愿安然守护这忘忧楼,周王若有闲暇,可常来此饮酒。”
周王点头,旋即目视朱瞻墉等人,对老十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可知怒火伤肝乎?吾子不成器,言行失当,故携之前来向尔等致歉。”
言罢,朱橚转向汝南王,轻声吩咐:“还不向他们道歉。”
汝南王一颤,竟毫不犹豫,连忙上前,面带愧色:“今日是我冲动,还请诸位见谅,我在此向各位赔罪。”
汝南王此举,令晋王等人惊愕。
“五叔,他们是欺辱我,为何要委屈汝南王?”朱橚瞥了晋王一眼,叹道:“你父早逝,故养成今日之性情。此事经过,我已知晓,忘忧楼并无过错。”
“堂堂大明亲王,与小店小二怄气,还先踢人一脚,道理上,你们已立不住脚。你仗着身份嚣张跋扈,须知,你们能稳坐王爷之位,皆因大明亿万百姓之支撑。”
“百姓乃大明之根基,赋税亦由他们供给。你不知民间疾苦,恣意妄为,岂非自毁根基?”
“须谨记,善待百姓,即是善待自身。大明百姓之苦难,非你所能想象。你待人以善,人亦待你以善,如此,你这王爷之位方能稳固。”
面对朱橚一番训诫,晋王面色铁青,然面对德高望重的一代王爷,他不敢多言,只能恭敬点头。
周王絮叨良久,转头对朱瞻墉等人道:“今吾子已道歉,尔等可愿听老夫一言?”
老十皱眉欲言,朱瞻墉轻拍其肩,笑道:“五祖父,有何高见,我等自当洗耳恭听。尔等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见过五祖父。”
朱瞻墉向朱橚行礼道:“孙儿朱瞻墉,见过五祖父!”
其余几兄弟见状,先是愕然,随即醒悟,纷纷向朱橚拱手:“我等拜见,五祖父!”
朱橚愣住,半晌,看向朱瞻墉,惊讶道:“你便是当今太孙朱瞻墉,他们岂非……”
徐妙锦笑道:“他们皆是皇家子弟,今日兄弟重逢,故在我忘忧楼相聚,不料发生此事。”
朱橚恍然,笑对朱瞻墉:“你确非凡人,我虽少问政事,但在医界尚有几分威望。而你在医界之声誉,已被众多医者推崇。其实,我早欲与你一见,可惜,我不能轻易离封地,否则必与你切磋一番。”
朱瞻墉谦逊道:“不敢当五祖父之教诲,在医术上,孙儿略有心得,但与五祖父在医药上的造诣相比,实是微不足道。五祖父之医书,使大明百姓受益匪浅……论对大明之贡献,五祖父堪称仁者,孙儿自愧不如。”
朱橚轻轻拂动银髯,笑道:“何须谦逊,我医术之道讲究的便是……通达者为师,论成就,你远胜我这老朽,今日既巧遇,不妨我们相互切磋一番。”
朱瞻墉含笑回应:“五叔有此雅兴,侄孙怎敢不奉陪?恰好这忘忧楼有佳酿美肴,我们不妨在此楼一叙。”
朱橚抚须点头:“甚好,甚好!”说罢,便牵着朱瞻墉的手,朝忘忧楼内走去。
朱瞻墉心中暗叹,果真是个学究!只是朱橚与朱瞻墉重归忘忧楼,晋王等人的面色已如猪肝般难看。
晋王彻底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忘忧楼竟有如此来历。更未料到,与他们冲突的竟是太子一脉的子嗣,尤其是声名在外、威震四方的太孙朱瞻墉。
两支羽箭悄然自忘忧楼之巅疾射而出。
众人尚未察觉,永安王与小宁王竟同时发出凄厉的哀嚎。
“啊!”
“哎哟!”
永安王背部中箭,羽矢力道惊人,直透前胸。小宁王亦未能幸免,箭矢略偏,自背脊贯穿至腹部。
二人倒地,血流满地,此突变令全场愕然。
晋王惊骇,目光直指老二等人,怒斥道:“尔等竟敢暗施弓弩,伤人性命!?”
鲁王亦惊呼:“好大胆子,竟敢当街行凶!”
“速速围住他们!”
秦王亦怒不可遏:“你们如此肆意妄为,即便贵为当今太子之子,此事也绝不能善了!”
老二与徐妙锦等人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猛然回首望向忘忧楼方向。
徐妙锦眼尖,瞬时发现忘忧楼屋檐之上,两道黑影正疾速远遁。
“刺客在此!来人,速追!”
徐妙锦娇喝一声。
然此时,众位王爷的侍卫已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