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罪血之地出来的人，也敢妄言。”九方神色不屑，“你这把本命剑，和本尊的本命法器完全无法相比。”
九方召唤出本命法器，那是一枝柔弱不堪的柳枝，“本尊便让你瞧瞧，是你的本命武器厉害还是本尊的本命法器厉害！”
一个真正的仙人，和一个还没飞升的伪仙，这二人的实力怎么看，都是真正的仙人厉害。
宋野把本命剑挽出天花乱坠的模样，也难敌对方柔软的枝条。
岁余支着半边脑袋，望着交手的两人，“九方是仙界的天之骄子，从出生起便身怀仙骨。而他的本命法器，更是让他能够从容应对各种敌人。”
他眼睛一转，便看向不动如山的玉无澜，“你的这位好友，怕是难以应付啊。”
玉无澜连眼神都没落到他身上，望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话语漠然，“真正的仙和伪仙，还是有些区别的。”
“就算是打成平手，亦或者是落后于一步，也不丢人。”
真正的差距，除了修炼资源外，便是自身的领悟。
宋野刻苦修炼，自身领悟也不错。
那他输的原因，便是那资源上。
白榆呵了一声，轻飘飘道：“一个妄想与天争命的人，一个从罪血之地活着上来的人。如何能和八界相比？如何能与修炼资源不断的尊者相比？”
宋野不怒反笑，一张清秀的脸那笑容让人觉得猖狂不已，“万物皆有灵，万物皆能生，万物皆能为自己打算。”
他催动出万千把灵剑，齐齐对准九方，音量大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什么罪血之地？什么与天争命？难道你们如今的地位，就不是与天争命换来的吗？”
万剑齐发，带着不可睥睨的气势，“倘若拿出生的地界来做比较，你们枉为仙君神尊。今日，本尊倒是要看看，所谓罪血之地和你们口中的八界到底有何不同！”
九方冷笑一声，神情高高在上满是不屑，“牙尖嘴利，流放之地的后代，果然满身罪孽。”
“你心术不正，强词夺理，今日本尊便为天除道，诛杀罪血贱民！”九方身形一转，催动法器笼罩而去。
刹那间，风云巨变，头顶的天出现一个窟窿。
从窟窿里出现万千条银色的锁链，径直朝那灵剑缠绕而去。
九方自信一笑，“就凭罪血之地那匮乏的灵气和修炼资源，你拿什么和本尊相比？简直是在——”
咔嚓——
那是灵剑被锁链击碎的声音，在风声里格外清晰。
宋野脸色惨白，立于胸前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心头涌上一丝无力的感觉，眼瞳微微紧缩。
不行，他不是九方的对手。
光是一招，他就看到了他与九方之间的差距。
如果他对上的人是神界白榆，如今怕是会被反噬重伤。
九方满脸惋惜，捏紧了五指驱使密密麻麻的锁链朝宋野缠绕而去，“简直是自寻死路！”
罪血贱民就是罪血贱民，在一方天地待久了，还真以为强大到无对手。
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望着四面八方缠绕而来的锁链，宋野身形快速逃离。
在他原地站立的地方，已被锁链击了个对穿，一阵灰尘四起。
他边逃边反抗，眼里渐渐涌现出疯狂之色。
就算强大又如何？
可别忘了，他也是上仙，和这仙界之人有之一战的底蕴。
即使是天差地别又如何？
就算是实力不足，拼上一拼，也要为混沌界闯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出来！
宋野咬破指尖，一滴鲜红的精血融入到本命剑中。
那剑发出一阵嗡鸣声，在前方立下，灵气四溢本命剑前变得硕大起来。
满剑浓郁的灵气布满了杀意，无可畏惧地迎上了那些锁链。
碰——
锁链和剑相碰，两边都传来破碎的细腻声，灵剑和锁链齐齐消散。
眼看宋野踉跄了一步，唇边溢出鲜血。
九方双手结印，嗓音冷漠无情，“倒是有些本事，能破了本尊的攻击。”
“今日，本尊便让你死于这万千剑阵中，好叫你知道。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再是反抗也无用。”九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气，半空中旋涡渐深，无数把灵剑顶立上空。
迎着无数把森寒坚韧的剑刃，宋野仰头而视，发丝和衣袍猎猎响，周身萦绕着一层悲凉。
万千剑刃直悬头顶，倘若落下，他今日身死道消。
他转头看向玉无澜的位置，嘴唇蠕动满眼后悔。
阿玉。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轻视了敌人。
阿玉，抱歉。
他如今已无力对抗，身体仿佛陷入到无法动弹的境地里。
突地，变故一生。
充满杀意的音律响在每一个角落，周围出现一浪又一浪的音纹，漂浮着朝半空旋绕飞去。
明明是轻柔没有杀机的鲜花，如今却轻轻松松就破了死局。
*****
玉无澜轻飘飘落在宋野身侧，微微弯身扶起他，“阿野，你累了，现在到我了。”
“你的对手不是他，而是我。”白榆站起身，神色从容。
九方没能杀了宋野，眼里全然都是可惜的神色，不得不重新坐下。
白榆偏头看向他，嘲讽道：“连个罪血贱民都杀不死，我看你的称呼也别要了。”
九方一阵恼火，冷哼一声，“你行你上啊。”
虽说那人已是强弩之末，但他最先开始使用的万剑阵也不容小觑。
仔细追溯起来，和他修习的法术相差不多。
如果再给那人一些时日，那人的法术绝对能够超越自己。
他倒是好奇了，罪血之地到底有什么不同？居然能够令他成长到如此地步？
“阿玉，抱歉。”宋野有些愕然，眼眶酸涩无比。
玉无澜并无责备之意，眼里带着赞赏，“你能在他手里接下两招，证明你这些年来的修炼并没有懈怠。”
“但毕竟修炼地界不同，能在混沌界修炼出你所拥有的，那你很厉害。”
“下去调养吧，现在轮到我了。”玉无澜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休息。
宋野攥紧他的手，眼底全是担忧，“他毕竟是神界神君，阿玉，一切小心，尽力而为。”
“嗯。”玉无澜轻轻应了一声，站在原地握紧了手里的法器。
尽力而为的结局，是死。
不能尽力而为，得要全力以赴。
“看你如此处事不惊，本尊很是欣慰。”白榆朝他走去，一步一步皆上高空。
“本尊出自神界，是神界三千里山河的传人，曾闯过无数个危险的秘境，才有今日的成就。”
“本尊倒是要看看，这罪血之地的人，如何能反抗这八界的各个天骄。”
“天骄？”玉无澜歪了歪头，看向白榆轻笑出声，“本座倒是要看看，这世上的神，能屹立多久。”
手中长笛化作一把锋利小巧的剑，身形掠动直奔白榆，转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
“比起仙界，本座想屠神，去神界看看所谓的丰裕资源到底有何不同？”
白榆伸手捏住他刺来的剑，微微一笑，“屠神？你痴心妄想！”
两人最先开始只是试探，后越说越激愤，越打越激烈。
从这处打到那处，身影快到几乎无法看清。
九方和岁余渐渐坐直身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眼里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宋野看得满眼惊艳，他的阿玉果然强大无法比拟。
一个混沌界的魔神，居然能够和神不相上下。
是了，魔的修炼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
其他修士不管到达哪一层境界，都要历经雷劫，方可淬炼。
而魔不一样，他们吸纳万物的喜怒哀乐和负面黑暗情绪。
他们不用渡雷劫，修炼会越修越高。
但同样的，他们修为高的同时，也会容易丧失理智。
因为情绪太多，太黑暗，会到一个无法掌控的局面里。
到那时，魔还是魔吗？
宋野心里无比忧愁，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很快，他的身边来了一个熟人——齐寒舟。
齐寒舟看向半空，传音道：“趁着那些妖都来观看这里的打斗，我已经把他们都聚在了一起。”
宋野应了一声，“我和阿玉没那么容易离开，你们先走。找到传送阵，进入秘境找到修真界，你们去那里。”
齐寒舟是秘境里小世界的人，他跟随玉无澜，就要去玉无澜所在的地方。
齐寒舟：“我知道，但杨东风和我们不一样，他说要回去朱雀国找他妹妹。”
宋野眼也没舍得眨一下，“我知道他的情况，阿玉也知道。只是此次不去修真界的话，他想找阿玉得等待时机了。”
这种秘境一般要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才会开启，到了那个时候，谁又会记得小小的一个杨东风？
齐寒舟神色不变，“我说过了，但他执意如此，我们无法再劝。”
杨东风还有一个妹妹，跟着玉无澜经历这么多，也算是历练了。
齐寒舟匆匆交代几句，悄无声息离开。
离开之际，宋野透露了点消息，“还有俩小孩在凡界，我和阿玉或许会去那里。”
“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去了修真界后静候佳音，其他的不用理会。”
“如果可以，你们可以去找白如烟和雪归沙，他们会带你去阿玉的地盘。”
齐寒舟应下，“好，我知道了。”
他们留在这里，就是给玉无澜和宋野拖后腿，还是不要继续停留为好。
他对上那东城，有一战的实力，就怕萧离和杨东风无法应对。
至于其他几人？
他们不是玉无澜的手下，和玉无澜也没有半点关系。
齐寒舟自然没算上他们。
想要离开，那其他三人就得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