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泱继续道:“妾不该惹殿下生气,妾不该顶撞殿下。殿下是妾的天,是妾的主,是妾的夫,妾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伺候……”
叽哩哇啦的,听的人头大,楚铭征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怒问:“你扯一堆没用的是什么意思,告诉本王,那药你喝定了,是不是?”
双手紧紧的按在肩头,陆明泱痛的冒冷汗,强忍着扬起笑脸:“妾知错了,殿下不让妾喝的东西,妾再不敢喝了,求殿下别生气。”
只是她太疼了,眼泪顺着笑脸落下,烫在手背上。楚铭征的手松了。
陆明泱后退两步,满眼恐慌。
“泱泱!”楚铭征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近乎于哀求:“不生气了,好不好?”
“妾不敢!”陆明泱低头。
“我不该冲你发火,我不该不让你吃饭,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妾不敢!”
“这不是命令!”
他的恐惧、他的愤怒、他的示好、他的道歉,他所有的情绪到她这里,都成了软绵绵的承受。楚铭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打横抱起陆明泱,走入内间。
一直低眉顺眼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殿下,熄灭蜡烛好不好?”
这几乎是今晚她说的唯一的一句真心话,他又怎么会不答应。帷帐落下,他于黑暗中摸上心爱的脸庞。
他很温柔很温柔,近乎于虔诚的温柔,可身下的颤栗,让他所有的温柔变成一个笑话。
“你要不愿意,可以走!”
他冷了脸,她却扬起笑脸。
“殿下愿意让妾伺候,是妾的福气。”
仍是令人厌恶的乖顺,楚铭征冷笑:“那你来。”
他只是想让她害羞、拒绝、甚至是愤怒,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翻身趴到他的身上,按照他的要求讨好她。
他的肺要炸了,可却依然舍不得推开她。他天真的以为,他们的身体有多亲密,灵魂就会有多靠近,反客为主,极尽温柔的讨好。
直到灵魂出窍。
乌云密布的夜,紧闭的门窗,陆明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身边粗重的喘息声。她默默的滑到床尾,摸索着爬下床去。
“你干什么?”楚铭征坐了起来。
陆明泱道:“妾回去。”
楚铭征道:“就在这睡吧!”
“诺!”陆明泱乖乖躺下。虽躺在他的怀里,却没有半分人气。跟之前没有丝毫区别,他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楚铭征再也待不下去,起身穿衣,“你先睡吧,我还有公务。”
“诺!”陆明泱跪坐起来,伺候他穿衣。
楚铭征错愕的看着身边的女子,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你喜欢什么,明日我陪你去买!”
陆明泱摇头:“不敢劳烦殿下。”
“说一个!”他坚持。
陆明泱想了想问:“殿下,你说那对白雁是为我猎的,是真的吗?”
“是,当然是!”楚铭征情绪波动。
陆明泱道:“那殿下能不能陪我去碧水幽潭放了它们。快入冬了,再不放它们飞走,它们会冻死。”
这是什么意思?
喉咙蠕动,许久,楚铭征道出一个“好”字,俯身穿靴。靴子有些远。陆明泱早一步下床,拿过靴子,跪在脚踏上伺候他穿靴子。
“你……”楚铭征抓住陆明泱的手臂,又默默松开,“你回去吧!”
“诺!”
陆明泱捡起自己的衣裳,匆匆穿上,再次恭恭敬敬的磕头:“妾告退。”
说罢,默默向后退去。
屋里黑,她又是后退着,砰的一声撞在条案上,花瓶晃动。陆明泱急忙扶住,开门离开。
冷风吹进来,楚铭征望着远去的背影,一手掰断床门柱,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花瓶在空中炸开花。
“殿下,您受伤了没?”郑好拎着灯笼进来,看见满地的碎瓷片,吓坏了。
他急忙点上灯烛,捡碎瓷片。
楚铭征怒道:“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谁有病,王妃吗?
这会生气,没准哪日就又如胶似漆了,郑好可不敢附和,笑道:“殿下,王妃许是觉得委屈。”
“本王都没说委屈,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怒火更甚,郑好不敢再接话,拿着碎瓷片起身离开,咚的一声拽在条案上,痛的他嗷嗷叫。
楚铭征凝眸:“有那么疼吗?”
郑好道:“桌角太厉了。”
“我看看!”楚铭征过去,掀开衣裳,果然见腰上肿起来。
“药放哪了?”
“在外间书架后面的书橱里。”
郑好看着殿下去找药,捂着腰跟出去,“对,就是那瓶白色的,治淤伤最好了。”
楚铭征问:“用揉吗?”
郑好感动道:“奴才自己揉就行。”
“那哪够得着。”楚铭征拿起药转身回来。
郑好哭道:“殿下,您对奴才太……”好字还未说出口,他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转弯出去了。
每日都会亮着灯,等楚铭征归来的房间,如今漆黑一片。楚铭征隐下心底的失落,推门进去。
“谁?”
水流急速晃动。
“我!”楚铭征点燃红烛转身,看到了浴桶里的姑娘。
陆明泱双手搂肩,靠在桶沿上,紧张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殿下怎么过来了?”
“刚刚撞哪了,我看看!”
陆明泱急道:“别,别过来!”
这才是她的声音,清脆,爽利。楚铭征笑了:“你哪我没看过,还害羞呀?”
蓦然间,笑容僵住了。
“水凉了?”似是不相信,一只手慢慢没过水面,水里冰冷刺骨,根本不是水凉了,而是本来就是冰冷的井水。
“陆明泱,你为了不给本王生孩子,可真是煞费苦心。”楚铭征掐上陆明泱脆弱的脖颈,双目喷血。
陆明泱呼吸停滞,双手用力拍打。可于他而言,不过是螳臂挡车。渐渐的,她失去了知觉。人顺着浴桶滑落。
水呛进鼻腔,唤醒快要死去的灵魂。陆明泱探出头,急速的咳嗽起来。
楚铭征薅住头发,粗鲁的拎起。她就那么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凶狠的目光蓦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