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实话实说不就得了，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韩忠还是苦笑，心道：
“这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
“老徐分明是要跟你撕破脸了，我能保持中立，不去选边站，就很不错了。”
“要是再对你解释内情，那我就太不够朋友了。”
韩忠他虽然佩服凌远，但是两人接触时间毕竟还短。
在韩忠心里，倒还是徐统领更亲近些。
他几乎只是思考了几个呼吸，随后就摇头。
“凌大人，这事情你自己去想吧，反正凭你的本事，估计很快就能搞清楚。”
“你就别再问我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摇头晃脑。
凌远见状，也没有再逼问。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不问就是。”
“不过……”
韩忠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个“不过”，就又提心吊胆。
“不过什么？”
凌远面露微笑。
“不过我还有一件小事，要向你打听一下。”
“这位徐统领，他到底叫啥啊？”
原来凌远到此时，还不知道这徐统领的姓名。
去杭州的路上，他只听别人叫他徐统领，也就跟着这么叫。
路上他虽然偶尔也有好奇，去问过随行的千牛卫。
但不知为何，那些千牛卫都不肯说出徐统领的真正姓名。
而这事情，如果当面询问，似乎又有些见外。
所以凌远也就一直憋在心里。
到了现在，他总算找到合适的机会发问。
谁知道韩忠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凌大人你不知道吗？”
这下轮到凌远无语了。
“我该知道什么？”
韩忠叹气，随后认真说道：
“哎，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其实徐统领的名字，它就是徐统领这三个字。”
“啥？”凌远脑袋上，几乎肉眼可见的生出一个问号。
“这世上还有叫这名字的？”
韩忠双手摊开：
“那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句话看似没有回答凌远的疑问，但又什么都说了。
是啊，韩忠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做隐瞒，更不可能开玩笑。
凌远搓着手，不停摇头。
“那咱们这位徐统领的父母，可是有点儿……远见了。”
不知为何，韩忠看见他这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
“当初陛下登基之前，一见到老徐，就开怀大笑。”
“说她日后，肯定想办法，让老徐做个真正的统领。”
“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她心里居然有夺嫡的意思，所以都还没往心里去呢。”
“毕竟这千牛卫统领，可是只有皇帝才能任命……”
听到韩忠讲起女帝登基前的事情，凌远记在心里。
随后对着他摆手告辞。
他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也没必要再跟韩忠墨迹。
凌远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向家走去。
不过没等他的人回到家里，徐统领弹劾他的消息，就抢先一步，回到了凌府。
金莲站在门口焦急等待。
一看到凌远的马车，就小跑过去。
隔着马车，对凌远喊道：“公子，咱们要不赶紧把秦宁那些银子，给他退回去吧。”
凌远把脑袋从马车中探出，脸上满是无语。
“不是，莲儿你这话从何说起？”
“徐统领弹劾我，是说我从杭州回京的路上，贪了盐商补缴的税款。”
“跟秦宁昨天送来的金银财宝，又有什么关系？”
金莲重重跺脚。
“哎呀公子，你怎么不懂呢！”
“我听街上的人说，您拿了秦宁的金银，还强要他的孙女，这就是贪财好色。”
“就因为这个，不少人都觉得，你贪污税款的事情，肯定是真的呢。”
凌远摇头，他从马车上下来，重重敲了下金莲的脑袋。
口中说道：
“这都哪儿跟哪啊！”
金莲双手抱头。
“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还打我，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呢！”
凌远看着她这副天真的模样，也不好跟她解释。
现在把银子推给秦宁，那秦宁心里肯定犯嘀咕。
弄不好还要觉得，凌远是在跟徐统领唱苦肉计。
目的就是不跟他秦宁，有太亲密的关系。
等以后灭掉匈奴，收复幽云，也好直接跟秦宁翻脸。
要是秦宁这么想，那就肯定心有顾忌，不肯全心全意的当双料间谍了。
凌远摇头道：“莲儿你既然不懂，那就别瞎掺和。”
他见金莲满脸的不服气，于是又顺嘴转移话题。
“对了，刚才李小姐过来，跟那个秦横波貌似关系不好。”
“当时我有事情离开，没有听个清楚。”
“你留在现场，现在正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金莲闻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对着凌远解释道：
“公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
“其实秦小姐和那个李小姐，是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一向不好。”
“这才刚一见面，就起了矛盾。”
“不过您走了以后，我还以为她们要吵起来呢。”
“谁知道她们两个，各自吟了几句诗，然后也就各自告别了。”
说到这里，金莲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想到二位小姐，还真是有涵养。”
凌远却听出端倪。
“你把她们吟的诗，都跟我说说看？”
等金莲复述完一遍之后，凌远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莲儿你这就不懂了，她们这哪里一团和气？”
“分明是借着诗词，互相讽刺呢。”
这下轮到金莲不信了。
“还有这事儿？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凌远撇嘴看了金莲一眼。
金莲瞬间明白过来。
“是啊，公子你可是堂堂探花，肯定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说着，她吐了吐舌头，脸上略有些发红。
“公子，我闹笑话了啊。”
凌远看着她的表情，反而微笑起来。
“你平时也没少闹笑话，刚才那蠢建议，也是其中一个！”
眼见金莲闻言，又有些生气。
凌远也不再逗她了，径直走向凌府。
等回到书房之后，凌远坐在书桌前，眉头才终于皱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和以往都不一样。
以前他遇到的那些事情，不管是他那好哥哥惹出的麻烦。
还是去南州赈灾，算计匈奴人，再去杭州催缴盐税。
凌远都能肯定，女帝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但这次可不一样。
虽然凌远最近屡立大功，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那徐统领当年一路护着女帝登基，在女帝心里的地位，肯定要更高。
只看她肯让徐统领去秘密操练士卒，就能看出一二。
片刻之后，凌远叹气，脸上满是无语。
“不是，这有点儿离谱了啊。”
“我凌远又不是斗鸡，怎么来到大宣之后，连片刻消停也没有。”
“不是跟人斗智斗勇，就是在斗智斗勇的路上？”
“算了，累了，毁灭吧。”
“爷不伺候了。”
说着，他拿起毛笔，写起奏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