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望月道人冲着叶衡之神秘一笑,道:
“叶兄若是再不点头的话,断然无法安然离开这里。”
望月道人这话一出,叶衡之的脸上,立时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语气略显不安地说道:
“道友的意思是,那些家主和长老,若是不配合的话,全都无法安然离开此地?”
“正是如此。”
望月道人刚坐回主位,就有侍女奉上热茶。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语气玩味地说道:
“不瞒叶兄,这望月楼中,一共有数十位筑基境修士枕戈待旦。
其中筑基境圆满修士,足有九位之多。
筑基境圆满巅峰修士,足有六位之多。
假丹修士,亦有三位之多。
如此实力,不说轻松灭杀掉尔等,但总能在各家各族的援军赶来之前,将你们一一斩杀掉。
届时,群龙无首的各家各族,必定未战先怯,不战而退。
只要过了今日,我望月楼就可以以雷霆扫穴之势,轻而易举地将整座双木城收入囊中。
到了那时,包括你们叶家在内的各家各族,别说是独立于我望月楼生存,便是能否依附我望月楼,也要看本座的脸色和心情。
本座若是心情好,自会赏下一块骨头,让各家各族继续苟延残喘。
本座的心情若是不好,自会对各家各族举起屠刀,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全都一一屠杀干净。”
说到最后,望月道人的身上,涌出一股森寒无比的杀机。
“道友为何要将这番话说给叶某听?”
叶衡之看向望月道人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解,道:
“就不怕叶某回去以后,召集各家各族的修士,集双木城一城之力,将你这望月楼彻底摧毁?”
“叶家要是有这般能力,何必等到木家败亡以后,才敢出来捡点儿残羹剩饭?”
望月道人哂然一笑,道:
“叶兄啊叶兄,我劝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一些,否则的话,木家就是叶家的榜样。”
这话一出,叶衡之重重地坐了回去。
许久以后,失魂落魄的叶衡之,冲着望月道人干笑一声,道:
“此事事关重大,望月道友能不能容叶某思索一段时间?”
“可以,没问题。”
望月道人端起茶杯,将已经晾至温热的茶汤一饮而尽,道:
“看在叶家的面子上,小道就再给叶兄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以后,若是叶兄还没有下定决心,那么小道就会帮叶兄下定这个决心。”
望月道人丢下这句话以后,与侍女一同下了望月楼顶楼。
.......
在望月道人与各家各族的家主和长老斗智斗勇、讨价还价的时候,全身上下动弹不得的陈望,被望月楼侍从押送至地下一层。
侍从将陈望随手丢在地下一层的储物室以后,就扬长而去。
身处黑暗之中的陈望,虽然满心不甘和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祈祷师尊望月道人,能够早点儿将他松绑。
就在陈望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他快速走来。
陈望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一道黑影。
察觉到陈望的动作后,黑影随手弹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石子。
这石子虽小,却是实打实的法器。
石子砸下的瞬间,身形受缚、法力被禁、神识被封的陈望,当即昏了过去。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储物室中响起了一阵丝绸锦帛裂开的轻微声响。
随着血腥味的不断蔓延扩散,脚步声再度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陈望,缓缓醒了过来。
只一瞬,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眼下的他,虽然身形受缚、法力被禁、神识被封,但是五感尚在。
他清晰地察觉到,他的后背和四肢,被一团温热浸泡着。
“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陈望就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过来他的身体周围,为何会有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他身下的那团温热,不是别的,而是他的血。
至于这团血是从何处流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就更令他感到费解了。
某个瞬间,陈望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发凉。
就在他快要彻底陷入沉睡的时候,一阵笨重的脚步声,在他耳畔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惊呼声。
......
陈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片雪白。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死了的时候,师尊望月道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望儿,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陈望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师尊望月真人,说自己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正常发出声音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喉咙,不但干涩无比,而且还有种强烈的火灼之后的剧痛。
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到最后,也只能勉强发出一阵‘嗬嗬’怪叫声。
“嗬嗬~(师尊,我这是怎么了?)”
“嗬嗬嗬~(师尊,我的喉咙怎么了?我怎么说不出话了?)”
死死盯着陈望的望月道人,轻轻握紧陈望的手,低声说道:
“望儿,你先别激动。
你的喉咙受了伤,所以暂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以神识传音,将你知晓的一切,全都告诉为师。”
陈望狠狠地点了下头,随即传音道:
“师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对了,那个黑影祭出的法器,是一枚小巧玲珑的石子。”
“石子法器?”
听到陈望的话,望月道人的脸色,当即难看到了极点。
他轻轻拍了下陈望的手心,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先在此地安心静养,至于别的事情,全都无需理会。
等你恢复如常的时候,为师就让你做望月楼的掌柜。”
在此之前,陈望曾跟师尊望月道人随口提过一次,说自己想做富贵无虞的望月楼掌柜。
说者虽无心,听者却有意。
也许陈望本人都已经彻底忘记了,但望月道人却一直都记得陈望的这个要求和愿望。
陈望传音谢道:
“多谢师尊。”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直接招呼你师姐。
只要是你提的要求,她都会一一满足的。”
望月道人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陈望一眼。
脚步声走远以后,一个一袭素白长裙的秀丽女子,缓步来到陈望的身旁,轻声道:
“陈师弟,有事直接吩咐我就行。”
秀丽女子正是望月道人的弟子李寻雁,同时也是陈望的师姐。
陈望客气道:
“有劳李师姐了。”
见陈望这般客气,李寻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笑容和煦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无需客套。”
在陈望和李寻雁寒暄的时候,望月道人来到了望月楼的地下一层。
负责‘押送’陈望的望月楼侍从,正在被人严刑拷打着。
望月道人横了遍体鳞伤的侍从一眼,步履缓慢地来到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身旁。
“静云,为师有事找你。”
郁静云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跟在望月道人的身后。
不多时,师徒二人来到了望月楼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之中。
“静云,你觉得为师待你如何?”
望月道人这话一出,郁静云的心跳速度,骤然加快了几分。
不过很快,她就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抹惊慌,低声道:
“师父待弟子,自是恩重如山。”
“你既然觉得为师待你恩重如山,那你为何会做出这种戕害同门的恶事?”
此时此刻的望月道人,就像是一头即将彻底失控的狰狞凶兽一般,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郁静云,道:
“你若是直接将望儿杀死,为师未必会像现在这般愤怒。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般折磨他。
他是你的师弟啊,是你的师弟啊。”
郁静云叫屈道:
“师父,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弟子从来没有碰过陈师弟一根手指头啊。”
不等郁静云的话音彻底落下,望月道人已是怒声咆哮道:
“误会?
你好意思跟为师说是误会?
为师赐你玲珑石,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的安危,是为了让你照拂师弟师妹,可你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你竟然用它对付你的师弟。”
郁静云满脸委屈地说道:
“师父,我怎么可能用玲珑石来对付师弟呢?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望月道人戟指郁静云,怒声道:
“双木城中,如石子一般的法器,有几件?
你告诉我,有几件?
答不上来是吧?
因为这双木城中,如石子一般的法器,有且只有一件,那就是你的玲珑石。
你师弟亲眼所言,难道还能有假?”
不等郁静云开口辩驳,望月道人已是一脚踹出,将平日里颇为宠爱的郁静云,直接踹翻在地。
这还没完。
望月道人又踹了郁静云几脚后,直接取出一根长鞭。
长鞭落下的瞬间,郁静云的身上,直接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十数鞭下去,郁静云已是成了血人。
“师父,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啊......”
“师父,我知道你心疼陈师弟,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师父,我好疼,不要再打了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师父...不要再打了......”
不知过了多久,郁静云彻底失去了动静。
怒气未消的望月道人,又补了几鞭子后,这才满脸怒容地扔下长鞭,扬长而去。
......
望月楼地下一层。
负责‘押送’陈望的望月楼侍从,在吃了无数苦头之后,终于松了口。
只是从他口中蹦出的名字,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是严玉堂严师兄安排的。”
侍从口中的严玉堂,是望月道人的首位亲传弟子。
换句话说就是,严玉堂是陈望的大师兄。
在望月道人的弟子中,严玉堂是最有希望继任望月楼的存在。
以他修为实力以及资历,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有人怒喝:
“怎么可能是大师兄?
你这厮要是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将你大卸八块。”
有人冷笑:
“大师兄是何等存在,岂会跟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一般见识?
大师兄若是想要教训那个野种,何须这般麻烦?”
有人讥笑:
“你这混账,就算是想要构陷大师兄,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和借口,而不是这般信口雌黄。
姓陈的虽然有几分天赋,但是跟大师兄相比,他就是萤火之光。
就凭他,还不配让大师兄行阴诡手段。”
有人质问:
“你既然说是大师兄安排的,可有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为何一口咬定是大师兄安排的?
说,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
有人不解:
“大师兄正在凤凰山脉的灵脉洞府中闭关修炼,如何有闲暇时间安排你做这种事?
于大师兄而言,修为实力比什么都重要,他岂会为了构陷小师弟这等小事而出关?
你这厮到底在说什么昏话?”
有人皱眉:
“这件事,决计不是大师兄做下的,我相信大师兄的为人。”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望月道人缓步来到几近昏迷的侍从身旁。
他盯着侍从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本座只问你一句,指使你的人,是男是女?”
侍从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抬起双眸。
他朝着望月道人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忽然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咽气之快,便是有着筑基境圆满修为的望月道人,也没能反应过来。
“混账!
混账!!!”
羞恼有加的望月道人,直接祭出先天真火,将毒发身亡、面庞发黑的侍从,烧成了灰烬。
“谁是最后一个接触这畜生的?”
在望月道人的注视下,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修,缓缓上前半步。
“师尊,最后接触他的人,是我。”
瘦小女修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张不算大的脸庞上,布满了惶恐之色。
她虽然不知道郁静云如何了,但是大致能够猜到后者的处境并不算好。
“他的身上,为何会藏有剧毒之物?”
面对望月道人的质问,瘦小女修只能不断地摇头否认,道:
“这件事,跟弟子没有关系,求师尊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