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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银枪白雪录 > 第121章 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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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中年女子,此人面容未施粉黛,看起来有些面黄干枯,穿着也较为朴素,里面是棕褐色布质内服,外罩着一件乳白色大袍,颜色单调,款式和做工也简单,头上也就两三只木簪子束起发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孙尚琂见到来人自然停止了和柳湘凝玩笑嬉闹,看着眼前这大姐,只觉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柳湘凝认出了这人,暗暗向孙尚琂说道:“小琂,这是梅家那位女管家,在卫掌柜家的葬礼上来过的。”

孙尚琂听见这话,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暗想:是她,那天人多眼杂的,没仔细看她的脸,怎么她今天穿成这样?

还未等孙尚琂两人答话,梅家女管家拿着孙尚琂的名帖笑盈盈地上前,对着二人言说:“今天真是稀客加贵客临门啊,想不到在这北方之地还有缘得见金陵孙府的小姐,抱歉,两位,请恕我眼拙,请问哪位是孙家小姐啊?”

孙尚琂主动上前,见这女子说话温和,言语之中又没有过多的谄媚之语,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上前说道:“这位大姐,有礼了,我就是孙尚琂,旁边这位是我的朋友,姓柳,闺名柳湘凝,贸然登门,失礼之处请见谅。”

“嗨,来着便是客,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呀,不过进门之前,请恕我对嘴问一下,孙小姐来我们梅庄是有什么事吗?”梅家女管家直率地回答,直率地问话。

孙尚琂回复道:“哦,我和大哥还有几位朋友相约着四处游历,机缘巧合到了邯郸,听闻梅家是当地的大户,针线绣工和纺织布匹都是一绝,我们孙家在江南也有一些布料生意,所以前来拜访参观一下,冒昧打搅了?”

“哦,真的?”梅家女管家嘴角一笑又意味深长地一问。

孙尚琂见状,直言:“呵呵,一半真的!”

梅家女管家又笑问道:“哦,一半真的,那还有一半是假的咯?”

孙尚琂直言:“还有一半也不算假,最近邯郸城出了不少事,我们刚来几天就遇见了不少人和事,也听说这几年邯郸城不太平,老是有孩子被偷或者被拐的,我们碰上这种事总得出点力,所以就来看看。”

孙尚琂懒得玩心眼,也知道梅家这样白手起家的大户未必欺瞒得了,索性一开口就大实话。

“呵呵,好,我虽然未到过江南,但也听说过孙家的小姐率真豪爽,直来直去,刚才孙小姐的谈话果然名不虚传,来,孙小姐,柳姑娘,请进!”梅家女管家似乎是喜欢孙尚琂这样的性格,直接招呼她们进了庄子。

进门之后,孙尚琂和柳湘凝四处扫视了这间庄子,的确是大户之家,整间庄子极大,和桂满园一样,花园里也有一处湖,只不过比桂满园的湖景小了一些,但一旁的草地却极其宽敞,四处可见花圃花草,走几步还有石桌、凉亭、连廊、湖台之类的建设,但整体看起来宽阔一些,更像是南北建筑融合的景象。

这间庄子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不少下人在细心打理修整着花园里的草植。

梅家女管家带着孙尚琂和柳湘凝四处逛一逛,介绍不同地方的名称,接着对孙尚琂说道:“两位姑娘,老夫人先前已经知道两位来咱们庄子了,只不过老夫人还在佛堂念经,可能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见客,我先带你们在这园子四处逛逛吧。”

孙尚琂和柳湘凝点头答应。

孙尚琂看了一路,这院中的景致和建筑没看出什么来,但看这庄子里的下人穿的大多是粗布衣服,颜色也深且很单一,有些下人的衣服甚至还有补丁,看起来似乎寒酸了一些,实在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体面和气派。

接着孙尚琂又仔细看了看着梅家女管家的服饰,心中暗想:难道这梅家落魄了,表面风光,但实际上生意不佳,所以要节省开支,但那天卫掌柜家头七,梅家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白银,如果是家道中落了,又怎么会这般阔绰,再说就算要节省开支,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多的下人,这些人恨不得赶上两三个桂满园的人丁了,而且这些下人们的衣服行头又能省多少油水出来,奇怪!

“孙小姐在想什么?”梅家女管家看着孙尚琂走到一半停住了,想问题有些出神,赶忙问道。

孙尚琂似梦中惊醒,有些无措,支吾说道:“啊,哦,我是看着这园子又大,景致又好,看了旁边的湖面莲花,一下子入迷了,呵呵呵呵。”

梅家女管家笑道:“孙小姐说笑了,以前也听生意场上的朋友闲聊说起,金陵孙家的宅院,梁柱都是请巧匠精雕细琢的,院中的景致更是汇合了江南园林之粹,就是可惜,还未有机会去孙小姐家开开眼界,拜访一下孙老板和夫人。”

孙尚琂笑道:“呵呵,其实我们家也没你那些朋友说的那么夸张,就是一座住人的宅子,大一点而已,对了,这位大姐,您贵姓啊,陪我们这么久,我们总不能连您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梅家女管家直言道:“呵呵,我这做奴仆的哪能有什么姓名,若真要称呼,两位姑娘就喊我梅姑吧。”

“梅姑?”柳湘凝捎带疑问的语气说道。

梅姑回答道:“嗨,我今年四十二了,以前在夫家的时候我也算个寡妇,后来姻缘巧合认识了老夫人,就跟着老夫人来到了这间庄子,十几年了,再后来索性就跟着老夫人姓梅,邯郸城里生意上的朋友都喊我梅姑,时间久了,这梅姑就成了我的名字了,呵呵呵呵!”

柳湘凝从她这几句话里似乎听出了她也有一段伤心的遭遇,问道:“梅姑,那您是不是也有和梅老夫人类似的遭遇?”接着柳湘凝似乎又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合适,赶忙说道:“呃,抱歉,可能是我一时好奇,多嘴了。”

梅姑淡然一笑,说道:“嗨,柳姑娘不必介怀,都过去十几二十年的事了,今日是要见老夫人,时间不巧,若是两位好奇,改日再到庄子上做客,闲话家常的,姐姐我就当个故事说给你们听。”

这番话语之后,孙尚琂和柳湘凝同为女子,突然对梅姑心有同情和亲近。

梅姑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察言观色的本事极深,她见孙尚琂方才一直盯着庄子上的下人和自己观察,笑着问道:“孙小姐,看你看了我们庄子里的人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

这梅姑说话温言细语,但内容又如此直接,孙尚琂也是喜欢,直言道:“梅姑大姐,我听说你们梅家是大户,这庄子里的人也多,但为什么他们穿的衣服都这么老旧呢?好吧,这些佣人也就罢了,您可是梅家的总管,恕我直言,您今天穿得也略显寒酸呢。”

梅姑淡然看着孙尚琂,暂未作答。

孙尚琂又补充道:“可是我记得那天在卫掌柜家,您当时作为梅家管家出面,那天穿得可是岭南的莨纱,而您那天头上所戴的玉钗还是宝华轩的翡翠丹心钗,这几样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我只是想不明白,这才短短几天,您怎么像是变了两幅模样。”

梅姑笑道:“哦,原来孙小姐那天注意到我了呀,呵呵呵呵,今日贵客登门,我未曾盛装相迎,确实是怠慢了,不过这也是我们老夫人的规矩。”

孙尚琂和柳湘凝听闻这话,不解。

梅姑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梅庄里不论老幼,每个人进庄后,每年老夫人都要给每个人做四套服饰,一季一套,都是上乘布料和做工制作的行头。不过我们老夫人是个苦出身,呕心沥血一辈子才挣下了这份家业,所以老夫人虽然没有子嗣,但也不想庄子里的人锦衣玉食惯了,以后她要是走了,剩下的人坐吃山空最后再冻饿街头,所以平日在庄子里,每个人都得做活,也只能穿这些粗布衣服,当然,遇到逢年过节以及一些大场面大场合就另当别论了,用老夫人的话说,这关起门来是里子,开起门来是面子,里子是给自家人看的,面子是给外人瞧的。”

听到梅姑这番解释,孙尚琂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但同时对这位还未见面的老人更是敬重和好奇。

又走过了几步,在这一片草地之上,有几个孩子正被婢女姐姐们带着玩耍,而旁边有一处较大的屋舍,隐约传来一些众人的读书声。

梅姑看着那处传来读书声的屋舍,粲然一笑。

而孙尚琂见到这么多孩子,瞬间有些敏感,脸色突变,柳湘凝见状,用手紧握住了孙尚琂手臂,孙尚琂立时冷静了下来。

等梅姑转过头来,孙尚琂顿时做和颜悦色之状。

柳湘凝看着这些孩子,好奇地问道:“梅姑,这些孩子是谁家的啊,梅老夫人不是没有子嗣吗,怎么这么多家的孩子在这里玩耍啊?”

梅姑笑笑说:“哦,这些孩子啊,都是我们老夫人这些年收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