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拿着床边上的绳子给寸头男来了个五花大绑,过程中对方试图几次反击,拿棍子棍子消失,拿水壶水壶不见,接着就要使拳头。
倪阳州笑眯眯地飙演技,问道:“你也想消失?”
寸头男不知道他的能力底细,不敢赌万一,只好老老实实被绑。
捆得过程中,倪阳州才发现绳子上有血、头发、皮屑。
血迹有深有浅,头发有长有短。
青年不再笑了。
“你。”
倪阳州一把把人推倒,脚踩在对方胸口上:
“来福是什么?”
寸头男原本以为对方要逼问还有没有其他食物,没想到还在纠结“来福”。
“来福就是来福,我说过了……”
倪阳州用了些力,脚尖顶到寸头男的下巴。
“我说了,说了,就是那个原本能吃……”
就在这时,外边一阵骚乱,一声女人的尖叫穿透力极强!寸头男见状想趁青年转头查看情况,奋起反抗,谁想倪阳州根本毫不关心,继续低头问道:“接着说,能吃?”
寸头男恨得牙痒,“以前能吃,甜的,脆的,后来吃了我一个变丧尸的弟兄,现在专门负责吃人。”
倪阳州懂了,某种异生植物的名字。
玻璃门外“咚咚咚”声敲得震天响,那个黄毛小弟焦急的声音传来:
“头儿!别办事了!那黑脸小子把老七打死了!”
寸头男心里骂道,还办事,办什么事,自己这就要让人给办了!
倪阳州看着马上要破门而入的人影,单手一甩,刚才的那把猎枪就出现在手里。
寸头男神情惊恐,还带着莫名的亢奋,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末世异能,可惜自己没发烧没传承,没有这超能力。
这异能,要是给了自己……
倪阳州看看脚下人的目光,寸头男还没来得及藏住眼底的贪婪,青年鞋尖狠狠碾压男人咽喉,直到对方眼睛暴突背着手疯狂扭动,喉头的重物这才挪开些许。
青年看过去,眼里是洞察一切的不屑。
“砰!砰!”两声枪响,倪阳州捂着自己快被震聋了的耳朵,看看被打断两条胳膊,痛嚎起来的寸头男。
正好关节,还挺准。
“走吧。”
倪阳州轰着佝偻挣扎的寸头男出门,鲜血顺着往下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厚重的布帘拉开的同时,不锈钢铁门被“咣”一下踢开,黄毛小伙听到枪响正要逃跑,却被玻璃一晃,只见自己的头儿趔趄着摔倒了台阶下,自己也险些被带倒。
他下意识地要动手反击,却只见刚才神色文弱怯懦的小白脸,举着猎枪走了出来,脸上又是一副笑容:
“走,去看看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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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前边看着不显眼,没想到往后走走,竟然是个二进的院子,中间住了一些女人,年纪还有大一些的,和在外边燎猪毛的一样,衣服都很轻薄,看着青年拿着枪指着黄毛和领头,没人说话,没人动作,都只是站在原地,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
风吹过,每个人的头发都在飞舞。
到了最后一进,倪阳州看到了趴了满地的人,还有站在房后擦刀的尹嘉竹。
院子最里侧有一座小小的尸骨山,白得晃眼,日光照着,像橱窗里的展品。中间簇拥着一棵粗壮结实、一人多高的大萝卜。
倪阳州这才想起来,不是“来福”。
是“莱菔”。
上古谓之芦,中古转为莱菔,俗名——萝卜。
不是本地口音,是南方某个片区的方言词。
尹嘉竹侧头看向倪阳州,四肢健全,没有破损,神情正常,衣着完好,终于微微舒展了眉头。
黄毛小子和寸头男被踹倒在地上,倪阳州隐蔽地收了收自己不小心踢到的大脚趾,面色如常地踮着脚走进了横七竖八的人堆。
没都死,断气的只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秃头,剩下的人都要么躺要么趴,哀嚎声不绝于耳。
踮着脚,是因为地上的血太多了。
土地被浸湿发红,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要不是黄毛通风报信来跑得快,现在躺地上被动不了的也得加他一个。
倪阳州隔着距离看了看青白水嫩的异生萝卜,又回头看看尹嘉竹。
“大哥,挑断手筋脚筋?您是什么什么武侠小说里穿过来的吗?”
尹嘉竹把刀收好,单手持枪,检查一遍地上的人是不是还都老实,回答道:
“砍断了肌腱和韧带。”
“有什么区别?”
“叫法不一样。”
“好吧。”
倪阳州不再废话,踮着脚回到男人身边,诚心夸赞道:
“下手果决,毫不拖沓,又留人一命,没有滥杀,恭喜大哥现在已经成功进化成能活到结局的有情有义大反派。”
尹嘉竹把一直挎在肩上的猎枪递给倪阳州,正是从死了的矮个男人处缴获来的,青年顺手收掉,寻问道:
“大哥,怎么处理?”
尹嘉竹抬头看青年:“听我的?”
“嗯,你打的,听你的。”
“还以为州州还有话想问。”
倪阳州回头指了一下黄毛:“留这个活口就行,这个看着意志不坚定,应该很轻松就能倒干净。”
被指到的黄毛听闻,直接原地爬起来磕头,他别的能力不出色,见风使舵还是会的,不然也不能在这个小团体里,即使是外来身份也能混到头领身边。
“我说!我说大哥,我都知道,求您留我!”
“你看,”倪阳州看着“砰砰”磕头的人:“都不用打。”
“就是大哥你还得辛苦辛苦,其他的一人补一下。”
尹嘉竹浓密的眉毛又皱起来了,倪阳州听到耳朵里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
他说:
“州州。”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视人命如草芥?”
像一柄重锤直击脑海。
青年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