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惟舟望着身后的刀刃,陷入了沉思。
他自小就觉得自己,如有神助。每每遇到危险时,总能化险为夷。就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身边守护他一样,就比如刚刚,明明是一群土匪,打家劫舍。自己为了救下妇孺,惹怒了他们。
他们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并且已经刀刃相向了,怎么就突然像中邪了一样。放下刀刃,自行往山下衙门方向走去了?
他微微运起灵力,想一探一二,却怎么也不得其法。他微微叹气,算了。自己以凡人之身修道,无师无友,全路一片迷茫。修为低微,看不见也很正常。
但他还是朝着前面虚空,抬起手一拜:“多谢。”
池玥连忙避开,要不得,要不得,身为弟子,谁敢受他这一拜啊。
眼见着没什么反应,陈惟舟望着上空,他觉得他悟了。从小他便对科考,务农,经商没什么兴趣。反而对符箓一道兴趣颇深。直至偶然得到一张符箓后,他便决心要入道。
自他记事起,冥冥之中,一直觉得有人相助。想必,定是因为他,一心向善,资质尚可。所以,天道便对他颇关照了些。果然啊,好人有好报啊....
思及此,他四周灵力波动,顿悟了。
池玥笑道,师尊还是如前世一般,是个软心肠的好人....
待他顿悟完毕,可见已经是筑基巅峰了。以师尊悟性,想必不日便能达到之前的高度了。
她放宽心,心念一转,便飞入云端。
刚入云端时,只见金光乍现,天空中浮现出金色的祥云。整个天际全被染上了金光....
紧接着,一阵梵音响起....
天际上出现一道道透明的天梯,直通上界。
这是何人飞升?这般大的阵仗....
她抬眸,只见天际上浮现一道道带着金光的法相。法相尊严,闭眼,口中还在念着经文....
池玥心里一咯噔,莫非....是他....
她快速朝着下空望去。
只见乾清界雪山,那处阵法方位。一道月白色身影,正一步步踏上那透明的阶梯。
慢慢的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只觉得心中酸涩,不禁红了眼眶,看着那人,一步步踏着天梯,朝着她走来....
四周金光越来越亮,法相众多,梵音缭绕......
直到他走到她身前,温润道:“好久不见。”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抬眸看着全身泛着金光的他,有些不敢上前相认,怕这又是场幻幻境。
他朝着他温润一笑,轻轻的将握着她的手腕。将缠绕在自己手中的佛珠取下,戴在她手腕上:“闲暇时,一点点磨炼出来的,此次定不会像那次那般轻易碎裂。”
他眸子尽是柔意,就这般带着笑意垂眸看着她。
过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
看着容貌绝色的她,不由得有些紧张神色。现在自己虽恢复如初,但当时被万鬼撕咬,历历在目。唯恐没有恢复到巅峰时刻,不衬她。
爱一个人是时常觉得亏欠。
她值得最好的。
池玥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微愣片刻后才开口:“何时恢复的?我下午阵法处找你,那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根本就找不到你的人影。”
迦境柔声道:“万鬼清空,便开始自愈了。清空后,谛听来接手,阵法下那处小天地已经毁灭,我便能出来。还有便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唯恐你将我忘了。”
池玥闻言,脸颊不免有些微红:“你若是再不来,我自是要将你抛脑后,快意余生。”
迦境站着上前,稍稍靠近了些。又觉得孟浪了些。克制的看着她:“你不会,再者你是我甘之如饴,豁出性命护着的人。就算你忘了,我也觉得庆幸,无论如何,要是因我而让你产生负面情绪,那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池玥微微张口,发现自己脸颊滚烫,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迦境带着笑意垂眸:“我知你最喜自由,若是可怜我,那我才是最大的悲哀。无须回应我的感情,只愿你昭昭如愿,岁岁安澜。只需用你最自在的方式对我便可。”
池玥望着他那眸子快溢出来的爱意,只觉得耳根子泛红。她轻轻咳嗽两声,望着那上空的法相,转移话题:“这是?”
“原地飞升。不过是来接送的异象罢了。”
池玥眸子微动:“那你是要去往西方....”
“贫僧初来乍到,无处安身,还请神女收留。”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
底下的涂珩望着天边的金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又让那小子捷足先登,他就知道。这人一向神秘莫测,绝不会就这般死了,果然啊....
直接原地飞升了,连天劫都不用历了。
不行,他得加快脚步。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池玥坐在院外的石桌旁,望着底下云雾缭绕的山脉。神色没有对焦,让人看不出神色。
迦境替她续了一杯茶,轻轻拿到她身侧。将眼前的素醒酒冰,推到她身侧。
池玥回过头来望着眼前,那小碟素醒酒冰。盈盈剔透,美颜暴击。
“我是不是有些胖了?”池玥有些苦恼道。
迦境笑着摇摇头:“都是用灵植,不必有这种烦恼。”
池玥这才心安理得的舀了一口,眉眼微弯。
迦境知道,这是她心情愉悦的神色,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池玥点点头,微微夹着嗓子带着泰国口音:“甜甜甜,冰冰冰,好喝好喝,二十二十”
迦境嘴角上扬,充满活力的她,好像在发光....
骤然,闪过一道身影。涂珩快步坐在他们身侧,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茶。那身后的九条尾巴在空中摇曳,一下子便吸引了池玥的目光。
涂珩起初变幻人形后,还露出尾巴总觉得有些羞耻。但见每次她都会盯着自己的尾巴看。便心情愉悦,昂首挺胸,走路都带风....
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迦境,脸色便变了下来:“法师该启程回西方了吧,窝着在小山脉里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小山脉,云雾缭绕,仙境就没有差的。只是那座山脉是离池玥府邸最近的一座,思及此,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前有迦境,后有谭尘。一想想这两个竞争者,他顿感危机四伏。在转头看向池玥,一下子就释然了。优秀的人,总会有引人惦记,无事,自己在努努力就是了....
迦境轻轻抿了口茶:“涂掌门都已经晋升上仙了,怎么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恐不是有说不出的隐疾?不若去找你好友谭尘看看,他不是才刚晋升不久,你们同在仙界,来去也方便。”
“谁有隐疾,你休要胡说。”
又来了又来了,自从涂珩飞升之后,日日来与迦境斗嘴。她都怀疑是不是他移情别恋,抛弃谭尘,看上迦境了....
耳朵微动,只见有一大串叽里咕噜的密语传入耳边。
见池玥目光转移,涂珩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但并不代表我就没胜算。我定会与你争上一争,时光漫长,我就不信她心中没我一席之地。”
迦境抿了口茶,抬眸看着他:“休想,绝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哼,你且等着。”
背后血雨腥风,池玥一点都没发觉,垂眸看向还趴在草坪里晒太阳的穷奇与饕餮二人,她走上前蹲下:“你们那两个伙伴又来找你们了。”
穷奇抬眸看了看她,继续低头看自己的话本。现在凡间很多话本流通,将他写得十分英勇,他十分受用.....
而饕餮则是靠近阿怖,他不管,反正他跟阿怖天下第一好。
万凰张了张翅膀:“他们俩叽里咕噜密语说的是什么啊?怎么感觉音调一样,来来回回那几句。”
饕餮挠了挠头:“哦,他们在说:在吗?在吗?出来玩啊。”
“就这?”
穷奇斜眼看他:“不然呢?你指望那两个傻子能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