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奇与艾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艾巴是艾奇的后一代人工智能。
作为后一代的残次品,艾巴这种本来就不受人重视的人工智能身份更加的不受待见,无人搭理它他,他只能日复一日的打扫着走廊,像一个真正的扫地机一样,不带任何思绪的机器。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机器人,却会追在艾奇的屁股后面跑叫哥哥,我问他为什么西瓜是绿的,又大又圆,我问他为什么天空的月亮总是白天躲起来。
甚至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然后把藏起来的人类糖果给他,说:“说人类说吃了这个东西就会开心。”
不知不觉,被叫多了哥哥,艾奇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哥哥了。
他开始学会承担哥哥的责任,去笨拙地照顾着这个弟弟。
如果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艾奇觉得他就是艾巴父母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艾巴死去。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机器人的人权,明明他们也有意识,为什么生死的开关却在别人手中?
为什么?这种意识第一次冒出了脑海一闪而过。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声音此后还会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告别洛河出了房门,看见乖乖的在走廊上打扫卫生的艾巴,提着的一口气悄悄的放下了。
他装作与艾巴不熟一样,目不斜视的路过,下了楼。
洛河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到最后也没有搞明白,他就撒了个水,叫管家打扫一下,能帮到艾奇什么,只能挠了挠脑袋,满头问号的送走了艾奇。
我刚刚要做什么来着?
对了!白皮书!
刚刚白皮书发烫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惊喜的功能开发出来了!!!
洛河饱含期待的掀开被子,双手郑重地捧起白皮书,小心翼翼地翻开:
【故事开始了。】
什么意思?
一阵滋滋麻麻的乱传线条闪过,刚才的那行字就像是系统bug个一样,自动散开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洛河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白皮书真的卡bug了???
还是说,这是对我的一种提示?
故事开始了。洛河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试图弄懂它的意思。
故事,又是什么故事呢?
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故事应该就是要去挖污染源吧。
故事,故事,故事……等等,故事三要素,人物,我?事件,挖污染源?时间,不缺什么啊,不对,故事就有矛盾冲突!这里面还缺一个反派!!!
杀了工厂老板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杀了工厂老板,是为了污染源吗?他们不想污染源被挖出来!!!
这是提醒我,做这件事有危险,要小心么。
三天后。
洛河已经拿到了崭新的打开的黑盒子,在陈淑阳和老教授的注视中,迈着悲壮的步伐,前往了源头工厂。
与此同时,娄尚终于找到了陈书阳的交集点信息,带着资料,万分激动的赶往白云科技有限公司,企图与这个他在资料上看到过无数遍,但现实中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面基。
今天的天色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天上的云朵也带着乌青,殃殃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怎么看都随时有可能下雨,不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
偶尔呜呜呜刮着的狂风,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
曹家的别墅内。
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进来,又匆匆忙忙的出去。曹老爷子的房门敞开着,又有一批人从他的房间出来。
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见他黑色的衣服的衣角。
拐杖一沓一沓的在地上敲击着。
整个房子里面安静的似乎只能听到拐杖敲击的声音。曹参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他原本躺在房间里面睡觉的。
突然被人叫起来,说老爷子有事情要找他。穿着睡衣到了老爷子房间门口,结果发现房间里面堆满了人,好像在跟老爷子汇报什么工作。
于是便只能任命地等在房门口。
半个小时过去了,曹大少爷腿都站酸了,他极其不自在的晃了晃腿,试图缓解一下麻麻的症状。
他爸和他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都在忙生意,要不就四处飞。
老爷子反倒是意外,来到这里个曹家别墅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曹参每天要单独跟老爷子活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别提有多恐怖了。他宁愿去公司呼呼睡大觉,也不想杵在宅子里。
结果今天。就是因为偷懒睡懒觉。被老爷子抓了个正着才叫来这里罚站的吧。
他懊恼的想着,早知道就不睡这个懒觉了。宁愿爬也要爬到公司去。在公司里面睡觉不更好吗?也没人敢打扰他。
曹参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面的人终于都走空了。
“进来。”
他这才听到老爷子慢悠悠喊他进去的声音。
“爷爷。”
曹参跟个小鸡仔似的,乖乖的站到曹老爷子的面前,低着头一副听训的模样。
他不敢抬头看他爷爷,所以只能盯着他爷爷黑色暗纹带着金角线边的裤脚发呆。
他爷爷身上带有的气势和不怒自威的气场总是让人觉得不那么容易亲近。
“睡饱了?”曹老爷子慢悠悠的语调问道。
曹参的头更低了,下巴都快触到了胸。
“睡饱了。”他嗡声嗡气的回道。“对不起爷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贪睡”
“我又没有怪你,这么害怕干什么。”老爷子轻笑了一声。
“没,孙儿没有怕爷爷,孙儿是心虚。”
“嗯,是个好孩子,坐。”
曹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椅子。曹参微微抬头看他爷爷不是要凶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曹珊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不是要凶他就好。
“爷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孙儿一定照办。”
老爷子点了点头,让他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曹参神情,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懵懵懂懂的告别爷爷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屋子内又恢复了安静,老人杵着拐杖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
一只黑色翅膀的鸟儿飞过,天空一阵轰鸣,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的砸下来,一下子打在那只黑鸟的翅膀上,顷刻之间,鸟儿就被沉重的雨水拉着下坠。
在即将被彻底打湿落下之际,鸟儿终于拼命的挣扎到了窗台底下。
小小的窗沿,帮它遮挡了外面的风雨。
小鸟还来不及劫后余生的庆幸,窗户被打开,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窗子里伸出来,靠近那只黑色的小鸟,手掌轻轻一拂。
小鸟被一股力量推出了窗沿外。
它在雨中扑腾着被打湿的双翅,挥了又挥,还是尖叫着徒劳无功的从高空坠落,最后坠入了尘埃。
老人望着消失在雨夜中的黑点,漫不经心的看着,神情没有一丝动容。
良久之后,他的下巴微微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尽显薄凉。
弱者的挣扎就是这样,总是会显得如此无力又可笑。只要强者微微的挥一挥手,便可轻而易举地把它推入无间地狱。
洛河驱车赶到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大雨,砰砰砰的砸在车上,像是要把车子打碎一样。
他找好一个隐蔽的位置,停好车。
打开车窗风声雨声碰撞间的乒乓声,一起挤入了他的耳朵。
洛河翻出雨衣,囫囵的套在身上。
一向冷清的脸,被雾蒙蒙的雨水衬着的,显得眼神都朦胧了几分。
洛河使劲的眨了眨眼,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把黑黑合子塞在了怀里,腰间还插着一个迷你的兵工铲,快速打开车门,跑进了雨幕之中。
一步,两步,三步,一个轻松的跳跃。他徒手爬上了高墙,这是上次翻出来的那面外楼的墙,洛河想故技重施,再次从这里进去。
“砰!”
一声巨响。
洛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手脚一软,从高空坠落了下去。
狠狠的砸在了水泥地里。
飞溅的杂草与黄泥打到了他的脸上,雨水毫不留情的敲击着他麻木的身体。
洛河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乌蒙蒙的天,看着不断往眼睛里面砸的雨水,唯一能做的只是眨眨眼。
他很想动,但是肢体此刻似乎根本不受他的召唤,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飞出了身体外,只能看着躯体成为一块硬邦邦的无主木头。
很快有脚步声走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视角的原因,洛河只能看见一抹白色,对方似乎正低着头打量着他。
“队长,找到了,人在这里!”
那人高喊着,很快就有更多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咦!是你!”
这该死的熟悉的声音。
洛河终于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了,那次带队去他们公司谈判的,国家部门的领头人,好像是叫赵国庆的那个中年男人。
完了,这回被发现了。
洛河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声音替他宣判了死刑。
不仅被发现了,还被抓了一个现成。
他感受到自己被几个人抬了起来,眨巴眨巴的眼,只能看到晃动的乌云天幕。
雨水很咸,心里很苦。
墙都还没有翻过去就被人抓了个现成,这不比小偷踩点行动,屋子还没进就主人被抓了一样丢脸么。
洛河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这不合时宜的羞耻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来的,什么地方来的,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想这种事情。
赵国庆面色怪异的让队员们把人抬回帐篷,绑起来,这才看向洛河。
“你是曹氏集团的洛河,你来这里干什么?”
“啊…”
洛河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赵国庆这才跟想起什么似的,从一旁拿过一个针管,抽出洛河的手,正要给他打针时。
“砰咚”一声。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
芭比q了,我的黑盒子。洛河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
赵国庆被砸在脚边的黑色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弯腰捡起手上的一个迷你的黑色小盒子。
四四方方巴掌大小,是一个差了一面的五面体。
“这是什么?”
他把完整那个盒子材质摸上去有些习惯,不像平时所接触过的材料,有点类似于亚克力。
但是你要说他有什么特别,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最为特别的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他被人携带着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赵国庆当然知道洛河说不了话,他收起盒子,这才将真迹推入洛河的胳膊里。
没过几秒钟,洛河便觉得自身的力气逐渐回了回来。
“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声音也回来了。
“说说吧,曹氏集团的洛河先生。”
“我……”洛河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望着赵国庆,湿蒙蒙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脑海飞速的想着,该怎么应对。
“这里不是源头工厂吗?我有点好奇,过来瞧瞧。倒是您,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见着您了,您在这里干什么?”
洛河决定反客为主。
“你们给我打的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刚刚浑身无力?为什么还要把我绑起来?”
他十分惊恐地望着赵国庆,那样子充分演绎了一个普通人,遇见了危险的绑匪时的惊慌失措。
“我虽然是曹旺生的私生子,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你们只需要再稍微的查一查就会知道我这个私生子并不受待见。”
“我在曹氏集团也并没有实权,只是挂个名混口饭吃,到现在都没有进过曹氏的祖宅,也没有上过他们的族谱。”
“我真的不值钱,真的!”
洛河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了, 那张清俊的小脸,此刻跟个落水的小花猫似的,哦不对,本就是个落水的小花猫,毕竟刚从雨里走了一圈回来,张着惊恐的眸子望着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赵国庆不自觉的干咳了几声,他又不是坏人。
他声音虽然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充满严肃的打断了洛河。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没有绑架你的必要,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抓你是因为你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要偷偷摸摸的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