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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的侍女见两人交叠的衣袍,立马偏过了脑袋。

脸蛋通红,匆匆地端了托盘走到榻上桌面放下。

谢牧冷着眼,面沉如水地跟着进了屋。

叶珩警告地瞪了沈言玉一眼,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他才松开手起身。

“咳咳咳……”

沈言玉轻声咳嗽,自己撑着床靠坐了起来。

侍女整理好药物,红着脸走近,在床前跪坐下来。

“公子,该换药了。”

她声音极细,说话时还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叶珩。

“嗯。”

沈言玉轻声答应,玉骨冰肌的手指去解身前衣服。

叶珩见状眉头再次皱起。

这人身上还有伤?

那他刚才动手……

他直接道:“我先回避。”

侍女垂着头,听言更是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沈言玉眼角含笑:“今天给你放假,叶掌门会照顾我。”

听出他话里细微的捉弄之意,叶珩额上青筋直冒。

“我下手没个轻重,还是不必了。”

他说着直接离去。

谢牧等在门边,看清叶珩神情,便知自己先前大概是误会了。

不过此间种种画面,仍旧刺得他眼睛发红。

“师尊,此人……”

“我认错人了。”

叶珩没打算隐瞒,却是很认真地糊弄。

“他跟他哥长得还挺像。”

谢牧一下子沉默了。

他完全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如此一来,方才叶珩的种种反应倒也解释得通了。

所以有问题的便是那沈言玉了?

他竟敢戏弄师尊。

他板着脸:“我去找仙尊来帮您教训他。”

叶珩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这种“我告我爸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忍住面容的扭曲。

“男子汉大丈夫,凡事不能总想着依靠别人。”

谢牧笑笑:“嗯。”

“但是师尊可以依靠我。”

叶珩对此不置可否。

如果可能的话,他将来确实要依靠这小子。

依靠他替自己打理集团事务。

谢牧闻着他身上那股被迫沾染上的药香,找人要了间浴房。

“师尊,可要弟子伺候您沐浴?”

到了浴房外,谢牧开口。

叶珩瞥过他,自己好手好脚的,还没娇气到这程度。

也就先前与席於交手力竭,被迫让他伺候过几次。

谢牧明白了。

“那师尊沐浴后通知弟子,弟子来为师尊更衣束冠。”

叶珩点头,这个倒是可以有。

他转身进了浴房,错过了谢牧眼底涌过的暗色。

谢牧回了隔壁梅延替他们准备的休息室,从戒中取出一枚铜镜。

铜镜中映出一道身影,宽肩窄腰,精瘦有力。

随着法衣褪下,露出紧实有力的肌肉与完美的身形。

谢牧眸光微闪,视线顺着他的后颈一路往下,却在看到他左腰侧时陡然顿住。

眼中迸射出冷箭寒光,如在极北之地的深池寒潭淬过,生冷刺骨。

紫金色云雷纹路灵光流转,似是灵印又似是阵法,繁复而玄妙。

这个纹路,只能是那人的手笔。

所以他们两人早已……

“赤诚相待”四个字冒入脑中,他险些压不住心底翻起的醋意,想要冲出去质问叶珩。

可他不能,他没有立场,也没有本事。

他只能死死瞪着那处纹路,企图用目光将其抹去!

碍眼碍眼碍眼!

师尊身边到处都是碍眼的家伙!

他怒火烧心,双目再次染上猩红。

叶珩褪去外衣,待手指摸上裤带时,忽然感到一阵刺探。

他拧眉扫过四周,却并未察觉异常。

到底不是在自家地盘,还是小心为上。

叶珩便止了动作,直接跨入水中。

其实前不久他才刚从合欢宗的灵池出来。

只是他带着谢牧单独赶了一阵路,那法器的防护没有宗门灵舟严实,身上确实沾了不少灰尘。

又被沈言玉闹了一通,确实也想洗个澡。

简单梳洗过后,他便拿出玉牌唤来谢牧。

他换了席於替他准备的另一套法衣。

透过镜子,看着谢牧将他打扮成神采风骏的修仙掌教模样,心中有种奇妙之感。

恰好沈言玉那边派了人来请,两人便再次踏入小院。

不知是不是用了药的缘故,这次沈言玉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他看着叶珩,笑容仍旧温润:“怎么换衣服了?”

他眼睑微垂,想了想,忽然轻笑出声,语气似乎有些愉悦。

“哥哥说你心细,果然如此。”

叶珩听得一头雾水,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下。

难不成这人以为自己是为他特地换的吗?

还是说他在拐弯抹角,说刚才自己身上的灰尘害他咳个不停?

唉,那他可真该愧疚……

才怪。

这人心眼子比蜂窝还多,连他都被算计进去了。

他这时候提及,摆明就是想要引他如此想。

他轻轻一哼:“染了些不太喜欢的气息罢了。”

沈言玉果然眸子一暗,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他靠坐在床边,侍女替他换好了药便已离开,屋中此刻又只剩他们三人。

“沈公子有话可以直说了。”叶珩率先开口。

沈言玉盯着他看了会儿,也缓缓敛了神情。

“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时候才会到呢。”

“怕你撑不到那会儿。”

沈言玉咳笑了声,眼神幽幽:“叶掌门说笑。”

“彼此彼此。”

沈言玉:……

“此行请掌门来,是想拜托掌门一件事情。”

他见叶珩挑眉,便接着道:“我想请掌门替我去南海血阳岛,将我哥哥接回来。”

谢牧皱眉:“血阳岛是大凶之地,非元婴修为进入便是自寻死路。”

沈言玉叹息:“我也没料到叶掌门一百年过去,仍旧是个金丹。”

叶珩听出他话中讥讽,面不改色。

“条件?”

沈言玉沉默了,望着叶珩时眼中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便是没有条件,你就不愿意去寻他吗?”

两人都是谈生意的好手,玩弄人心更是信手拈来。

叶珩摸不透他话中真意,便含糊道:“我愿意与否,似乎与你开什么条件并无相干。”

如果他必须要自己去找,也只有合作愉快与不愉快之分。

毕竟现在小清风门还没有实力与珍玉阁抗衡。

沈言玉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半晌才开口。

“我可以替你还掉金云宗的债款。”

叶珩二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