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能力，难道真的就不重要吗？
“标儿，咱对你哪哪都很满意，但就一点。”
“你绝不能太过仁善。”
“尤其是对待下面的那些官员而言，他们的确是来辅佐你的，但你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和谐。”
“至少，绝大部分的官员与你之间都是相互对立的。”
“皇权强势，那官员手中的权力就会相对的减少，反之亦然。”
“大公无私的圣人终究是少数，如我们这等寻常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私心，他们也是一样。”
从前朱标跟马皇后一直反对锦衣卫的建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老朱对于下面的百官疑心太重。
觉得这把刀悬在头顶会导致人人自危。
觉得朝堂上的臣子多为开国功勋，亦或者他们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对于他们该多给些信任。
可眼下挑战中所发生的一切，彻底推翻了他们之前的想法。
挑战中被刘邦派遣出去的使官，也都是萧何亲手调教，说是他的学生绝不为过。
结果朱标也都看到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学问好教，能力也好培养，可人心却是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的。
“爹教训的是。”
“从前或许真的是我太过天真，觉得人应该能学会知足。”
“此番从挑战的情况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
“锦衣卫之事，确实是该要提上日程了。”
心中没鬼的，或许有些不舒服，但多半也不会太过在意。
只要他们不心虚，这把刀就永远不会指向他们。
反倒是那些强烈反对，几次三番劝谏的，那几乎就是明晃晃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等锦衣卫建立之后，着重调查，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查一个准的。
“那你说，是只在京中组建锦衣卫，让他们盯好京师之内的官员，还是依着他们所言，彻底将此当成独立于六部之外的第七部？”
毫无疑问，如果想指望锦衣卫能够监察天下而非小小一个京师的话，那定然是要凑出个第七部的。
只负责监察官员，而没有其他任何用处的第七部。
万一百官投鼠忌器，看到锦衣卫成立之后，便不再做任何出格的事，那就等同于花了巨量的银钱去养着这些人，却没有半分收益！
这种纯粹亏本的买卖，老朱是真不那么愿意做。
只要朱标在这个时候摇摇头，说没必要将摊子铺的那么大，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按着自己心中那小家子气的想法执行下去。
可惜事与愿违，朱标非但没有摇头，反而神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爹，这你说的就不对了。”
“如果锦衣卫成立之后，几经审查没能得到任何收获，那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朱标笑着道。
如果锦衣卫没事做，那就意味着大明所有官员都做到了清正廉洁。
若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就算是白白的养着锦衣卫又能如何？
难道这些官员们尽心尽责，还抵不过养锦衣卫所消耗的那些钱粮吗？
“话虽然也是这么说……”
“也罢，反正这天下往后就是你的，你既然这般说了，那就依你！”
老朱咂吧了两下嘴，最终选择交给朱标做决定。
毕竟这是他钦定的太子，且这些年，他也的确觉得自己老了。
以及这天幕出现之后，他也看到了自己做出这些决定的不足之处。
甚至某些人都在说，大明亡国的缘由之中，他老朱也要占很大一部分过错。
虽然老朱自己并不认同这样的话，但也侧面说明了，他定下的很多祖宗之法，也都是有待商榷的。
既然如此，恰好朱标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依着他，或许一切反而会更好。
这一刻，各大王朝的朝中百官脸上神情皆是五味杂陈。
不少人都跟家中有人过世了一般的凄苦。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句话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若真的只是将他们外派，而不派遣锦衣卫监察，那对他们来说可不算什么坏事！
哪怕一年的时间算不上很长，他们也绝不会空手而归。
除了事后用来糊弄皇帝所需要做的准备之外，大概还能给自己攒下不小的一笔小金库。
可这锦衣卫一出。
尤其是各大郡县都要安插锦衣卫的眼线。
再加上，这些人手又是会经常调动，想要收买他们，那就等同于要收买整个锦衣卫！
没人会知道等自己到任之时，负责的锦衣卫究竟会是谁。
想要弄虚作假，怕是比登天都要难！
“另外，朕再提一点。”
就在百官满脸苦涩之时，李二非但没有半分可怜，甚至还要伸手再补一刀。
“锦衣卫若是要区分上下级关系，就依旧有被收买的风险。”
“朕觉得，锦衣卫之中，只需安排两种职位。”
“负责调查官员的与负责整理消息的。”
没有上下之分，只有职责之分。
这样一来，便能够进一步的防止官僚与锦衣卫的勾结。
处在锦衣卫最上面的，只有天子一人。
而锦衣卫之内不分上下尊卑，没有官职品级的差距。
“妙！”
“这样一来，锦衣卫便不仅仅是独立于六部之外，甚至已经独立于朝堂之外了！”
“没有了上下之分，也就意味着除了天子之外，没有人能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包括各大郡县之间锦衣卫的相互调换，也再无规律可寻。”
只是这样一来，锦衣卫之内或许会有些混乱。
毕竟各大郡县都要人手，调查官员的人手，以及整理消息的人手。
上上下下少说也是数千人。
这数千人不分尊卑，不分上下。
天子有能力倒还好说，万一是个没能力的天子，面对这混乱的局面，还真未必能很好的处理。
赵匡胤觉得是个好主意，前提是天子得是个明主。
否则这样一来，官员与锦衣卫勾结的可能性是被彻底断绝了，可他们做皇帝的想要用好这一股力量，也没那么简单！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立长立嫡的确没错，但朕想问你们一句话。”
李二深吸一口气。
“能力，真的就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