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我刚一醒来,感觉我的头好重,天旋地转的。”
这时棍太子的异度空间里传来碧颖的声音。
宇唯这才猛然记起,缺耳跟碧颖在异度空间没动静好久,从审判之屋那时就开始了。
见雨薇转身去了小木屋,热丹又熟睡着,宇唯又进了棍太子的异度空间,顿时感觉头昏眼花,全身无力。
隐约间宇唯看到不远处十几个金兵军令如山地立于原地,听候发落。
缺耳则卧在一块岩石上,周围遍布甲壳虫,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待他想走近看清时,又碰到瘫倒在地的碧颖。
宇唯凭着意志试问忌命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棍太子抢先说道:“哼,你个猪脑袋,两个冰檐棍被你随意使用,现在好似交叉感染地失去中心了。这便是万相的第二相。”
宇唯忙背起碧颖想要先出了异度空间,却已是头重脚轻,怕是要一齐死在这了,宇唯灰心地想。
他经历过那么多危险,折在这确实有点亏了。
就在这时缺耳忽然从石上一蹦而起,感觉自己的精神和心灵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充盈过。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却又无关痛痒,好像是拜了个师傅,敬了列位神灵。
只是仔细一回想,又颇为头痛,见宇唯和碧颖窝在地上不由得转身,心道,这年轻人也真是,想要运动交流也不找个没人的地。
“大叔,快救我们……”
宇唯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就倒地不起了。
缺耳这才有所警觉,近前查探,很快他大为不解,也就脖子受了点伤,怎么会昏迷至如此地步?
在看到外面的世界后,凭着多年的经验以及敏锐的直觉,缺耳先扶起宇唯,踱步而去。
所幸一落地宇唯便重获新生,只喘了几口粗气,像是卡在咽喉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缺耳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晕倒在异度空间?我又沉睡了多久?你脖子怎么了?”
“先救碧颖!拜托大叔啦。”
宇唯虽现在也是一头乱麻,但仍旧敏锐。
看宇唯的生死巨变,缺耳也大概猜到是因为在异度空间的缘故,赶紧又迈了进去,成功救出碧颖。
“宇唯,你脖子怎么了?”
刚一定神碧颖就问。
“老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在五巷七座扮鬼吓遁裴有多有趣!”雨薇端着一碗滚烫的桃花羹以及一些肉菜走出小木屋自嗨道,但看到缺耳和碧颖,瞬间立在原地,一脸愕然,继而任性地发起飙来道:“你们给我滚出去,这里只许我哥还有丹姐来,其他人一律不欢迎!”
缺耳和碧颖都啼笑皆非,看这里桃花盛开,微风吹过犹如天女散花,实乃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不曾想雨薇如此目中无人,成了桃林美景最大的败笔。
宇唯也尴尬不已,转而板起一副面孔,做不到耳提命面,也要杀杀雨薇的敌意道:“他们是你哥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看不顺眼,以怨报德,那哥也跟他们走便是。”
“不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还有要事商量。”
缺耳却开怀笑道:“你们兄妹真是有意思得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倒把我给整糊涂了,别吵了,我走就是。”
碧颖则小心翼翼道:“雨薇,我是你表姐。”
“哪里又来一个表姐,我不认识。”
雨薇眉毛一挑,目空一切道。
“雨薇,你……看来我平日是太惯着你了。”
宇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都说三代出一个贵族,看雨薇如此刁蛮无礼,怕是十八代都不够她挥霍。
缺耳和碧颖看到空间外面乌漆嘛黑,只隐约有个人影,早已十分好奇。
这时棍太子十分痛苦道:“快救我于水火,莫多费无聊口舌。”
宇唯一脸歉意地看了下地面,又出第二重空间,缺耳和碧颖见状紧随其后。
遁裴那时在荷坪医院曾被宇唯送进过冰檐棍一次,所以当他看见他们从冰檐棍里出来时并不惊讶,迎他们走出里间,来到庭院,十分讨喜道:“恭喜少主捉鬼成功,安全入住五巷七座,从此财运亨通,万事如意!”
“少拍马屁,多点胆识,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在我手下从事。”
宇唯简直是人间清醒道。
“少主,我猜雨薇小姐也是故意让我放出五巷七座有鬼的假消息,以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遁裴像开挂了一样,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你这事后诸葛亮说得还挺通透,去准备点吃的,十人份,包括你,吃完早点歇息。”
“我来吧。可能你还有其他事要他去办。”
碧颖善解人意道。昨晚缺耳在使用甲壳虫时倒地,她也跟着昏迷,不知这中间又发生了多少变故,只看宇唯的脖子就知道真是凶险万分。
果然,宇唯的表情像遇到红粉知己一样微微一笑道:“那就辛苦表姐,我还真有事。”
说罢碧颖跑去狭刀里面准备去了。
“遁裴,你先去打听依纯和卓老三是否安全回到他家别墅,或者……或者万迁君庐。然后再往荷坪医院去探听二伯的受伤情况,最后再找生门朋友打听宗蕾的去向。注意,行事要隐蔽,手机短信联系,用世门暗号,口袋装个甲壳虫,如果有事方便逆召唤。”
缺耳清楚地感觉到,宇唯的身上已经有了世门首掌的领导才能,振兴发扬,或许并不遥远。
“遵命!”
遁裴嘴脚并用,立刻动身。
缺耳又爽朗地笑道:“世门首掌,有何吩咐?老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宇唯却一脸严肃起来道:“大叔我跟你说件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当他把那天晚上坠入芸庄的梦境,怎样遇到命领陀,看到那个小缺耳的经历告诉缺耳的时候,缺耳的脸从喜笑颜开到笑容凝固,僵硬刷白。
“啊,我的头好痛。”
缺耳感觉自己轻飘飘,又要摔倒沉睡,幸好宇唯马上把他扶住了。
“为什么要说这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缺耳推开宇唯,心魔万怔,双手抱头,狂怒道。
“那天第一次去唐塞殿,你意识还算清醒,但后来只要匪雷在场,你就会头痛发晕,这是一种心理障碍,我想我们必须克服它。我知道外面的忧患还有很多,但攘外必先安内。你说对吧大叔?”
缺耳好像大脑缺氧,昏睡过去了。宇唯却还心狠道:“总有一天要面对的。”
宇唯扶缺耳回里间休息,把棍太子轻轻地放在冰檐棍旁边,进了桃林找桃花羹垫垫肚子,尝尝雨薇的手艺。
“好吃,就是太甜了。你就不怕齁死你老哥?”
宇唯看着此刻又显得乖巧端庄的雨薇,心情愉悦道。
“这要是丹姐做的,屎都吃了。”
雨薇伶牙俐齿道,说时宇唯正瞧着热丹那睡美人般的睡姿入了迷。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这话脏得,真不像世门长孙女该有的礼数。”
“家人都抛弃我们了,老哥你还念念不忘什么?”
雨薇的这句话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是啊,善良的宇唯潜意识里到现在都不敢承认,而妹妹却看得分明,一针见血,毕竟她从未与家人相处过,怎知冷暖。
“……那更要当面问个清楚。”
未几,宇唯又出了桃林,来到庭院。
“呗磁呗磁。”
宇唯在处理事情的节奏上真的是马不停蹄。
盗墓三贼和手拿洛阳铲作为信物的托城同时被召唤了过来。
“这里是哪?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印邪嘀咕道,但谁也没注意。
因千魔刚刚去世,三贼在埋葬好他后个个无精打采,军心涣散,宇唯也悲痛,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千魔的墓在何处?我想给他上炷香。”
宇唯低落却不失义气道。
“在步论山山脚。那是他一生向往的地方,遇到盟主前一心盗墓,遇到盟主后献身反盗,应该是他最后的归宿,也是最好的归宿……”
妖冠说得哀痛却激动,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各位节哀,我会给他写好碑文,每年清明时我们上山祭拜,为他扫墓。”
宇唯立下规矩,缅怀千魔。
“这是自然,盟主有心挂怀了。想当初他父母把他托付给我,是想有个前途,可谁曾想……”
印邪回应道。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也很想为千魔报仇。但此次逃生,疑点颇多,我们必须厘清。什么是七极封印?”
宇唯负手而立,不失威严道。
“回盟主,那是反盗者七指最为熟练的一门术诀,可封印奇门遁甲里的前七门,让残预相里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不是陷入无休止的缠斗。”
印邪真是一日三秋,说话简短有用得紧。
“这次我们还真得感谢他了。”
妖冠说得有气无力。
“那最后一幕你们有谁看到了?”
宇唯又问。
“最好别看。最后一幕如果达不到画龙点睛的效果,会画蛇添足,哪怕侥幸成功,我们也都羽化成仙了。”
可以听出盏璇嗓子有些沙哑,她又拭了拭眼角。
“托城,多听听多学学。”
宇唯掌控人心已愈加成熟。
托城洛阳铲不离手,重重地点点头,像个受到老师表扬想要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忌命环,忌命万相,残预相,以及空间重叠的关系是?”
宇唯见他们都被转移了注意力,问得更加起劲。
“忌命环是个笼统的概念,忌命万相较为系统,残预相是具体的术诀,而空间重叠千年难遇,和残预相都为千谜之一。”
印邪又说得有点绕。
“空间重叠又是怎么回事?”
宇唯继续不耻下问道。
“两个一模一样的忌命物,还得是铢两悉称,重点是还有可以被盗墓开发出来的空间,当他们其中一物去了另一物的空间,空间便重叠,轻则使物“头痛”,重则“昏厥”至死,我们忌命人在里面也守不住一时半刻。”
印邪又讲得随心所欲,还用了生僻的成语。
宇唯心道,雨薇又是如何开发出十里桃园的呢?这个妹妹有好多不合常理让他看不懂的地方。
“这次的水晶球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好几次危在旦夕。我们猜使用水晶球的方法,就是……”
印邪吸了吸鼻子道。
“他们每过一个时辰就进来弄断千魔一根手指,我的意识迷糊,十分无助……”
盏璇一想到那场景就想呕吐。
宇唯忽然想起忌命册说过阴气重以及水晶球的开关等语,忙问忌命册这里面的个中缘由。
在睡觉。忌命册回答得如此个性宇唯也很无语。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会不会是通过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才可以使用水晶球?”
“估计是。”
在场的人无不难受至极。
“匀佑命人来拷问我们两件事。一件是梦季杜在哪,一件是你的家人在哪。但我们都拒不回答。”
盏璇回忆道。
“哦?”
盏璇清了清喉咙,道:“自从你下令说别碰梦季杜的尸体,我们就没有再关注过。至于你的家人……”
印邪赶忙道:“我们是在最近这几天的空间盗墓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盟主你的家人很可能在极寒边境出现过。”
“又是极寒边境?具体在哪?”
与雨薇不同的是,如果让宇唯选择,他还是宁愿不顾一切地扑向真相。
“黑人岛与万物国的交界,十重空间之外。”
“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见印邪沉默宇唯不死心地追问。
“暂时没。”
“极寒边境,按字面的理解,肯定很冷,苦寒之地?”
宇唯像在向他们发问,又似自言自语。
曾经在那里归心似箭,现在或许又要重新出发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