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河上,花随水流。
“诶——”
“我这客人哪儿去了?”
划船的大叔满脸惊疑。
喃喃之际,他还直勾勾地凝望船头,发现那里竟空无一人。
只是一瞬,一瞬而已!他船上那对年轻男女竟会消失不见。
仔细回想,他依稀记得自己这艘船好像是撞到了别人的船。
然后他听到一声剑鸣,在这之后那两位客人就人间蒸发了……
愣神许久。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位大叔缓缓回过神来,苦笑不已。
大白天的撞上这种事,如果不是见了鬼,就只有一种解释。
“御兽师。”
想起这三个字,他心底那些疑惑直接就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类似的事他也遇到过,只是没有今天这件事这么骇人而已。
没过多久,随着这船主大叔一低头,他的脸上就多了笑容。
“诶?”
“诶!”
“我这……我发财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发出声声惊呼的同时,他一个飞扑就倒在船头,抓住摆在那里的金丝钱袋,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不用打开,哪怕只凭触感他都知道,这钱袋子里全都是金银一类的东西,已足以改变他的人生。
就在这时,对面也传来惊呼。
“太好了,太好了!”
发出这阵惊呼声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此时此刻,那个人的怀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金丝钱袋。
看着小伙,大叔沉默。
没过多久,小伙抬头。
两个人趴在各自小船的船头,搂着一样的钱袋子,先是齐齐一惊,然后就心照不宣地将钱收起。
一切,依旧。
阳光洒在这叶落河上,水面波光粼粼,就像是一层层金鳞。在阵阵橹声和吆喝声中,两船交错。
它们就这样渐行渐远。
呼!
风起,风停。
古镇的房屋被绿意盎然的梨树所掩映,一条条街道车水马龙,让人感觉无比宁静,格外的舒适。
没有人知道,在一片梨花飘向叶落河的时候,有两船相撞,有两个惊才绝艳的持剑者展开对决。
而现在——
经历了这些的青年正躺在小院的厢房里。他被天之锁加身,正在睡梦中逐步完成最后的蜕变。
在他身边,天姿国色的锦衣女子默默守望着他,不时地用手中锦帕为他拭去那滚滚而落的汗珠。
“唉……”
怜惜地抚过他的脸颊,女子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
她有些无奈。但在她心里,比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她与他之间,有些话就是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
他不会改,改了就不是他了。
她不会变,变了也不是她了。
嗡——
抬手,低头。
一缕蓝华在指尖浮现,如夜空中那些星辰一般,闪烁不息。
望着指尖这一抹华光,苏卿面露沉思之色,心境涟漪顿生。
这是她的力量。
这段日子里,它曾多次异变。
而诱发异变的根源,就是梦。
灵魂彻底完成相融后,她又开始做梦,就和在书院时一样。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她的梦要比从前更朦胧,更为诡异。
她每做一个诡异的梦,她的修为就会上涨,就会变强许多。
再看看他……
在她眼里,他们两人身上的变化都是变数,万万不可忽视。
“未来?”
指尖蓝华消逝。
心中数念皆平。
默默地注视着沉眠中的人,苏卿露出灿烂的笑。
未来变数再多,又能如何?能陪着他就足够了。
有此一念,心中光明。
微风不停,花雨漫天。
小院外。
小院里。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才刚刚借助雀族之力与剑之道主大战一场,就立刻迎来一场劫,然后进行一次由内而外的蜕变。
毋庸置疑,此刻,就是赵扶摇重生以来最虚弱的时刻。同时,这也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然而——
这更是最安全的时刻。
小院里。
身着一袭大黑袍的儒雅中年人蹲在墙角,抱着剑,神情木然,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事情。
古树下,清冷如幽谷寒梅的白发女子坐在地上煮茶。她的膝盖上有一柄铁剑,寒光凛凛。
两个人。
一个是道主级的强者。
另一个不是道主。
但她弹指就能虐杀道主。
呼——
风势渐大,小院多了些许凉意。
“嘶——”
中年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肩膀打了个冷颤。
他脸色苍白,一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
他不是病了,而是伤了。
一场对决让他收获满满,但他也因此而负伤,需要时间疗愈。
“呼——”
合上双手往里面吐口气,宁轲准备起身了。
他想在院子里随便走走,为自己添些暖意。
可很快,宁轲就愣在原地。
他察觉到那棵古老的大梨树下有杀意爆发。
这抹杀意太冰冷也太恐怖,远甚他的剑意。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灵。”
他感慨一声,缩了缩身体,继续蹲在墙角,再无起身活动的意思。
而在这一刻,阿柔之所以会散发杀意,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些人。
那些人出身于大道统。
他们凭各自宗门的底蕴手段探查到天意波动,误以为玉雨花古镇有天意秘宝现世。
现如今,这些人正马不停蹄地朝着这里赶来。而他们眼中的秘宝,就是她的孩子。
阿柔怎能不怒?
不过,她也有些犹豫。
毕竟自己的孩子才刚刚接受天之锁,以后的路还极其漫长。她贸然杀戮,可能会招致诸多因果。
就在阿柔沉思的时候,突然——
砰!
小院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宁轲抬头望去,只看到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
还有一个,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俊秀青年。
“燕老,就是这儿吗?”
青年开口,急切发问。
“是的,少宗主莫急。”
壮汉恭敬回应,回应的同时还抬手一指,指向蹲在墙角的宁轲。
俊秀青年大笑,傲然道:
“燕老,您没逗我吧?”
“我们在这儿逛了这么久,这地方我又不是没来过。”
“我记得,这小院住的人里倒是有一个使剑的家伙。”
“可那家伙一直藏头露尾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懂剑的人。”
“你再看眼前这位,他如此虚弱,身上的剑气如此凌乱。”
“这样的人怕是连剑都拿不稳吧?”
“他怎么可能会是我想要找的前辈?”
“我要找的,是真正懂剑的人!”
闻言,宁轲脸色怪异,嘴角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