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实在是太甜了,天下间没有比这更甜的药了。
喝过赵凝雪的甜口药,顾浔精神焕发,下床走起路来,腰不疼 ,腿不酸。
回到儒学宫之后,赵凝雪径直去往了藏书楼。
这几日照顾顾浔的同时,她一直在思考试题之事。
心中恰好也有些许见解,正好去于文圣商议一番。
儒家发生此等大事,文圣都未曾走出藏书楼,足可见的他对于试题一事何等上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相信剑圣和画圣能处理好此事。
气色稍显萎靡的顾浔来到青竹园,这里是文圣居住之地。
当然他不是来找文圣的。
茅草小屋,篱笆小院,吴名已经备好了茶水,似是早就料到顾浔会来一般。
“苏公子请坐。”
顾浔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吴名对面坐下,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吴先生这是掐准了我何时会来。”
吴名看向一旁被茶水浇湿地面,一脸苦笑。
“不瞒苏公子,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倒七杯凉茶,换了三壶茶水了。”
这大实话,让顾浔无话可接。
细细斟酌之后,顾浔理解了其中意思。
人走茶凉。
“吴先生这是准备离开儒学宫了。”
吴名微微一笑,难怪能深得先生赞许,确实是少见的聪明人。
“其实我一直在等苏公子,不然昨日便离开儒学宫了。”
顾浔慢慢品尝杯中茶,回味道:
“这么说先生已经考虑好去处了。”
吴名轻轻点头,倘若没有学宫刺杀之事,或许他还不会离开儒学宫。
不过现在他必须离开儒学宫了。
既受学宫之恩,当护学宫之威。
作为学宫一份子,他没有坐视不理的理由。
“年少时,曾有一个老道士给我算过命,留下一句谶语。”
“无名之辈,发迹于东。”
“不知苏公子可信面相之说?”
顾浔放下茶杯,已经明白了吴名的意思。
“成事在人,而非在天。”
“命运从来都是握在自己手中。”、
吴名认可的点点头,给顾浔续上茶水,笑道: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因为那个老道士的留下的谶语还有后半句。
大势倾崩,相若流光。
学宫发生刺杀之事后,他越发笃定了此事。
此行东去,首先为儒家争一口气,其次再为逆天 改命。
顾浔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看来先生去意已决。”
吴名再次给顾浔续上茶水,笑道:
“之所以在此等候苏公子,其实就想告诉公子,吴名修的是太平道,而非乱世道。”
“可做济世良臣,却做不来开国肱骨。”
顾浔脸上满是笑意,可怎么看都夹杂着几分无奈。
“先生是嫌弃庙太小。”
吴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庙灵不灵,不在乎大小,关键要烧对香。”
“总不能财神庙里求子,娘娘庙里求财吧。”
顾浔莞尔一笑。
“先生是说我烧错了香?”
吴名大大方方的点头。
“我也想帮先生去完成他的宏愿,可今日见过你之后,我知道即使 没有我这个弟子帮忙,你也一定会替先生完成他重振儒家的宏愿。”
说罢,他起身正衣冠之后,朝着顾浔一揖到底。
“希望先生有生之年,能看到公子的科举之制大兴。”
顾浔起身,朝着吴名抱拳道:
“愿吴先生一路东行无忧。”
吴名背起放在桌上的包裹,拿起靠在桌旁的碧绿竹杖,看向顾浔道:
“虽然我与南山那家伙不投缘,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才华惊人。”
“或许他才是公子的千里马。”
说罢,吴名竹杖芒鞋轻胜马,沿着竹林小道一路东去。
顾浔朝着吴名轻轻拱手。
剑圣与他说过,吴名借刘荺之手试探他之事。
他觉得无可厚非,换做自己是文圣弟子,也会这般做的。
关键是问心无愧即好。
吴名未曾向他提起此事,显然是问心无愧。
看着吴名的背影,顾浔微微惋惜,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才从自己面前离去,没有一点心境波动是不可能。
不过正如吴名所说,进庙烧香,关键还得烧对香,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虽有遗憾,但顾浔也不是那种看不开之人,寻找辅佐自己之臣,关键还得君臣同心,不可强求。
随后他离开了儒学宫,走进一家酒楼,将一封密信交给店小二之后,顺带提了一坛黄酒,径直朝南山而去。
雾魉暂时还在南晋,这封密信会送到花魊手中,由她全权负责彻查此次暗杀之事。
无论如何,此事必须有人要为其负责。
倘若真的是陈子岸暗中操作,那就别怪他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仇不报,不是他顾浔的作风。
当顾浔来到南山时,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没有想到南山不是某个确切的地方,而是一整座大山。
想要在一座大山之中,寻得一人,不是一般的难。
关键这里还是鬼谷所在之地,断然不可用神识肆意探查。
不然被人视作挑衅,那就适得其反了。
无奈,顾浔只得一边问路,一边寻找。
找到那座草庐之时,天色将晚,斜阳残照。
夕阳的余晖中,一道头戴斗笠,手挥锄头的身影正在田间劳作。
时不时用搭在脖子上的乌黑毛巾擦擦汗,一副田间老农形象。
顾浔走到田头,看着正在锄地的身影,笑道:
“天气这般热,要不吃顿酒如何?”
那道看起有些清瘦,脸色黝黑的身影没有抬头看顾浔,依旧在为豆除草。
“可以呀,我来喝你请喝的酒,你来帮我除草如何?”
顾浔看着满地杂草比豆高,看不见半点豆树影子。
若不是除过草的地方,还稀稀疏疏的立着几棵黄死的豆树,他都不信这地里有豆。
“现在才动锄头,是不是有些亡羊补牢之嫌了。”
“换做是我的话,杂草刚冒头,便将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那道身影抬起头,身子支撑在锄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黝黑的脸上滑落。
“这么说这位公子也懂种地?”
顾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继续说道:
“要是我的话,倒不如将豆树与杂草一并除了,重新播种上其他适宜作物,说不得还能有个好收成。”
“这稀稀拉拉的几棵豆树,只会浪费了这块上好的土地。”
“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