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施疾准摸出箭袋上的最后一根箭搭在弓弦之上时,一柄长剑已经横斩而来。
嗡。
箭没能射出去,顾浔手中的剑斩断了弓弦。
弯曲的巨大弓体伸张开来,发出嗡嗡的震响之声。
震的施疾准手臂发麻,也未曾松开。
人死弓在。
他反手握住未能射出去的箭矢,以箭做枪,一个前倾旋转,抓住顾浔长剑横劈空隙,直刺顾浔腋下。
来不及回剑格挡的顾浔只能迎风后退。
施疾准压弯长弓,借力将自己弹飞出去,追杀顾浔。
顾浔一个侧移,躲开施疾准手中利箭,顺势一拳砸在施疾准肋骨之上。
施疾准直接被砸的横飞出去,踉跄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顾浔一拳下去,直接砸断了他三根肋骨。
一手以弓杵地,一手扶着右腹的施疾准通红着双眼盯着顾浔,像是想起什么。
“是你,北玄四皇子,顾浔。”
他不敢相信,当初自己随手便可捏死的一只虫子,如今已经强到这般地步。
顾浔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带着笑意,大大方方承认道:
“没错是我?”
“上次追杀老子爽了吧?”
“还差点一箭射爆我的脑袋。”
施疾准看着现在的顾浔,心中满是惊涛骇浪。
且不说顾浔先天丹田破碎,不能修炼。
即使能修炼,天赋在如何妖孽。
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成长到如今实力。
“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浔咧嘴一笑,盯着施疾准,像是看到了天下间最美味的食物。
“你马上就知道了。”
再次杀向施疾准。
施疾准脸上浮现一丝戾气,一口鲜血喷在铁弓之上,巨弓之上浮现古老的纹路。
施疾准张弓搭箭,手臂之上青筋暴涨,全身血液沸腾。
断掉弦的巨弓生出一根血红弓弦,以及一只灵力造就的血红箭矢。
巨弓不断被拉弯,施疾准脸色涨红,拉弓的右臂肌肉拉丝,似要绷断。
这一箭乃是那施家箭术的终极一箭。
以血为弦,以命为箭。
追魂血剑。
嗖。
一箭射出,被抽干全身气力的施疾准瘫软在地。
箭矢射出的那一瞬间,顾浔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他没有被吓得六神无主,他知道此箭避无可避。
当施疾准射出此箭之时,山下的老孙头也缓缓起身。
作为一个施家后人,终于能射出不辱施家的一箭了。
顾浔舍弃了长剑,没有练过剑术的他知道,自己的剑挡施疾准的剑,必死无疑。
他唯有出拳。
疯狂运转【吞天魔功】同时,摆出崩心拳的架势。
一拳递出,拳头之上出现了黑金两色的不同力量,包裹着拳头,幽幽旋转。
就连顾浔都感到诧异,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多想。
拳头砸在血红箭矢之上,一股诡异的力量自拳头之中传出,疯狂吞噬血红箭矢上的灵力血气。
不过箭矢上传来的力道,依旧作用在了他身上。
恐怖的力量沿着手臂扩散到身体各处,直接将其震出一口鲜血。
顷刻间,血红箭矢消散,顾浔也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个石头之上。
挣扎着起身的施疾准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呼不可能。
当初他凭借此箭,生生以宗师之力射杀了一个地仙强者。
可是现在却奈何得一个废物皇子,他怎能不惊呢?
顾浔艰难从地上起身,习惯性的啐了一口血水,一步一步走向施疾准。
双膝跪地的施疾准艰难抬头看着顾浔。
顾浔咧嘴一笑,大手毫不留情的拍在他脑袋之上。
一道诡异的吸力自手心传出,蔓延施疾准全身。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这般强吗?”
“这就是答案。”
施疾准满脸不甘与惊骇。
“怎么可能。”
老孙头看着生命和灵力快速消逝的施疾准,眼中同样露出一抹惊异。
顾浔的功法太过诡异,诡异到他这个世间顶级强者都感觉后怕。
“所以你小子当初设局猎杀江湖高手,就是为了夺取他们的力量?”
顾浔松开手,施疾准轰然倒地,再无半分生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们不对我起杀心,自然就不会死。”
“问心无愧而已。”
老孙头点点头,可还是一脸担忧。
“倘若有一天你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成为一尊嗜血的凶兽,你又该如何?”
因为修炼魔功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之人,江湖上屡见不鲜。
这些人的后果可想而知。
要么自作自受,反噬而亡。
要么江湖侠士群起而攻之,痛打落水狗。
顾浔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向老孙头道:
“倘若真到了那步,孙前辈不用留手,尽管出手便是。”
孙无极脸色平静,使劲的抽了一口烟道:
“我会的。”
这并不是妄言,他说到做到。
倘若顾浔真的变成了杀戮魔人,他的刀不会有丝毫犹豫。
顾浔咧嘴一笑道:
“到时候前辈可记得把刀磨快些,给个痛快。”
老孙头依旧平静无风答道:
“好。”
“喂,苏兄,救命呐。”
“救我。”
破庙内,江云笙听出了顾浔的声音,使劲呼喊。
顾浔耷拉着右手,走入破庙之内,替他解了穴道。
“江兄,你没事吧?”
江云笙摇摇头,反问顾浔道:
“药铺没有出事吧?”
那夜父亲让他去药铺传递消息,谁知道刚离开秘道口不远,便被人打晕。
醒来之后,便躺在这里,被那个黑衣怪人看守。
“放心,药铺之人都没事。”
“不过你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江云笙方才松下的气,立刻紧张起来。
“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顾浔道:
“你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药铺内,赵凝雪看着顾浔独自一人回来,耷拉着一只手,脚步踉跄,吓得脸色瞬间苍白。
她急忙上前搀扶住顾浔,满脸皆是担忧,就连说话的都显得有些慌张。
压根不像平时那般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