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国熙令十一年,熙令帝野心勃勃,想统一天下。为此,他不顾民生反对,大肆发兵北上,攻打连国,欲抢占连国国土。
其中在全国范围的强制征兵下,曜国大量的兵力最终都聚集在了与连国接壤最多的边陲之城‘漠南城’。
那场战争曜国出兵宏大,可众将士皆都不愿战、不想战。直到,幸得一仙人降世,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大大的提高了曜国的对战实力。
在他的光辉下,将士们看见了能够早日归家的可能。于是,那之后曜国军队士气大增,接连大破敌军。
可是有一天,仙人将军‘轻罗’却突然消失于军营之中。知晓其中缘由的将士们在他离去不久后,曾书信请他回来。
然而,他却凭空消失了,杳无音讯。而曜国也因为他的离去,失去战机接连兵败。三年之后因为战况不佳,熙令帝只得被迫签署了和盟,这场战争才得以息止。
但那之后,虽然合盟签订,但熙令帝一直不死心。他曾暗令让驻扎在漠南的军营多次去骚扰连国边界,试图让连国,因为不堪他的骚扰而感到愤怒,主动撕毁合盟,重启战争。
熙令帝是个愚帝,但奈何他性格怪劣,暴躁易怒,重刑之下又权力滔天。他曾屡次并不顾众生的反对,发动大大小小的战争。
甚至对于上述的做法,他也只是为了,日后青史留名下,他是正义之师的模样。
......
几月后,漠南城——
漠南地如其名,是沙漠遍山之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地风沙盘踞,烈阳灼灼,只有春秋两季的天色尚好些。
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位漠南城附近村庄的村长。
书信所言,每到夜时,漠南城中就空寂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甚至走出许多幽魂。这些幽魂是他亲眼看见的,但幽魂们不是正常走出的。而是逃着、跑着从城中奔走。
启初,村长并不见怪,毕竟漠南一个边陲之城,死伤是常有的事,更何况他们村中有仙人法术的庇佑,并不害怕。
但是久而久之,每每他夜观城中,都能看到无数的幽魂出逃。时间一长,便心悸起来,夜不能寐。
诡异的事情到处都有,漠南曾经战火纷飞,鬼魂多也是正常的。但随着日子一长,村长发现这些幽魂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甚至能走到自己的村子中游荡。
幽魂之物本就不吉,他们一来,就导致了周围的植物和庄稼都坏死了。同时,它们又戾气冲天,村长请了许多法人都压制不住。
漠南地处极端,庄稼种植本就不易,长此以往,会断了漠南的生机。村长不得已,只好书信多封委托,重金递请给了六大门派和散客会。
这么一来,就意味着这份委托书也不止裴许二人有,其余门派之人也有这份委托。
风沙刮人,裴许二人驾车到此处时,已经换上了城中特质的衣装了。顺便还丝绸加身,头编麻发,悬挂珠宝等,为的就是更接近这里的本土人。
漠南因为百年前的那场仙人之战,曾引以为荣。但是仙人上场打架,对平头的将士们多有不公。即便轻罗不是嗜好杀戮之人,但也强大到让敌人畏惧。
因此,那之后连国就专门也请了仙者,启了庞大无比的法阵,压制在连国周边的仙人法力,包含侠客们。
之后,熙令帝逝世,他的子孙们继位,便与周邦使国都签了公平的战约。
每个边塞城邦土地,全都密布了无法解开的压制法阵,禁止仙人施法,包含妖。
......
漠南的风土人情,盛行开放装束。此地的女儿们多都穿露脐的衣裳,头戴高帽华裳,衣裙也为绸缎丝巾,随风荡漾。
并且,这里无论男女,大家都会编织发丝,佩戴很多的珠宝首饰,看着着实华丽多姿。
其中男子们全是披发,并再扎一半起来,不过却不束冠只为编发和佩戴珠宝串子。
许清弦和裴厄为了配合风土民俗,以富商的身份进去,就都进行了编发。
不过,他们佩戴的那些繁华重工的珠宝,多有些不适应,因为这每走一步都叮叮当当响着,取戴也耗时许久。
但几日后,再难驯的野马都会乖顺,久而久之他们就适应了。
四月中旬、漠南城——
漠南所处的地界,是众多荒漠里唯一的绿洲,也是底盆之城。
这日,裴厄在前牵着马匹徒步走入,许清弦就照之前一般坐在车厢里。
即将进入漠南时,裴厄那千里眼便瞧见了,城门处守着许多士兵逢人入关便要拦下检查一二。于是,他问了一嘴厢内的许清弦。
“入关文牒可在?”
许清弦听闻后,在厢内翻找了一会,发出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最终,他将文牒拿了出来,递给裴厄:“喏,在这。”
裴厄接过,察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后,回了个气音,便径直领车进去了。
不久,二人及一车就到了入关处,也果真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停车!做什么的,有入关文牒吗?”拦他们的士兵语气很不好,嗓门很大且没有礼貌。
裴厄拿出怀中放好的文牒,递了过去,说道:“我们是商客,这是入关文牒。”
然而,裴厄刚递过去时,接手的士兵却瞟了一眼,没好气的抢了过去,甚至察看时还来回扫着裴厄。
“搜车。”甲士兵查看完文牒无误后,便让另一个搜车起来。
只见,另一位乙士兵绕车察看了一圈后,突然就上了马车,甚至毫不避讳的直接掀开了车帘子,惊蛰在里面坐着的许清弦。
他这一套动作十分行云流水,就连裴厄都没反应过来。
车厢内,许清弦被吓得一茬,万分震惊。
然而,那士兵却在看到他时,嘴脸突然变得淫笑起来,他转头出去朝外头的人说道:“喂,快看,这里头是个美人啊。”
许清弦听闻一诧,什么?美人?
“美人吗?你莫框我。”底下的士兵听着,顿时来了兴致,也想上前看看。
然而此时,怎么听都觉得话不对味的裴厄,直接侧身拦住了他,眼中带着些许敌意和微起的愤怒道:“这位官爷,我们的入关文牒查看完了吗?”
被拦的官兵,一下愣住了。那裴厄身型高大,足足高他一个头。此刻更是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身上的胸肌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一时间,官兵不知道为何,心中油然而生起惧怕的感觉,他喉咙滚了一下,有些隐隐害怕。
然而,掀车帘的官兵,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没当回事。他毫无惧怕之意的,直接拔出腰间配刀,划破了马车的车帘子,并大肆说道:“喂,怎么还在那站着,不上前看?”
车帘被轰然划破,许清弦和裴厄都震惊起来,这两位官兵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粗蛮?甚至方才的举动,像是在调戏许清弦一般。
不过,被裴厄气势吓到的官兵,却觉得此时不要多事的好,他主动上前拉了下那位挑衅的官兵,并说道:“哎行了,别看了,那货有主了。”
“啊?有主了?”然而,乙士兵很纳闷回道。
甲士兵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那边气势蛮狠的裴厄,悄摸说到:“诺,就那个啊。”
乙士兵发觉了裴厄的神色不对,也收了收气焰,自讨没趣般说到:“害,好吧好吧,下一个。”
日上扶光照耀,二人被放行了。可进去时,却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许清弦在车中不戴帷帽,再加上他灵力回来了,倒是不惧怕那些杀他的人了,光明正大的。
不过,面上大开的车帘子,和方才士兵怪异的行为,叫他觉得不适。一时间,他坐在车厢的最里面,望着路上的行人十分警惕。
裴厄往后看,发觉到了他的顾虑和眼上游走的胆战心惊。
于是,他一举跳上了车,用宽广的身姿挡住了一半的车门处,继续驾车前行。
此时,许清弦凑了上去,说道:“喂裴厄,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奇怪啊?”
然而此时,裴厄还未做回话,路上的行人中,就传来了几声细碎的调戏声:“喂,你快看那边,有个好货色。”
这声音本很小,但是长年累月修行的裴厄,耳语的反应力早超越了常人,因此他听的门清。
“哎呦,还真是有几分姿色,这被将军看见了,估计会被收吧。”
“八成是啦,他这种姿色的,将军怎么可能便宜我们呢?”
“哈哈哈也是,不过前几日将军府中的‘秋望’被赏给尼加副将的事你知道吧。”
“啊?有这事?快快快,你同我仔细讲讲。”
底下交谈的依旧是士兵们,他们穿着盔甲,手中还握着悬挂在腰间的佩刀。但车马驶过,剩下的话语便没入了裴厄的耳朵。
听到这些话的裴厄觉得古怪异常,但没讲出去,默默的藏下了。
“这里似乎好男风,你的姿色他们视为上品,你小心一点。”裴厄侧身,同里头的许清弦嘱咐道。
“啊?好男风?”许清弦听着这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默默的朝里头退了退,躲进去。
直到不久,车马驶到了一家客栈,许清弦害怕的戴上了帷帽,二人就此走入了其中。
一进入客栈,让人惊叹的是。店里几乎人满为患,座无虚席。甚至排队开厢房的,都甩了长长的一条尾巴。
而除此之外,此地还有一处不同的是。客栈里忙活的店小二几乎都是身材高挑,眉宇俊美的本地男子。只有掌柜台那边站着一位艳丽的小娘子在忙活,她手中拨弄珠盘,玉指芊芊,速度极快。
裴厄领着许清弦照常排队,他们要在城中待几日,得有个客栈落脚。
“吉祥如意,这位客官欢迎来到风月客栈,请问您是住房还是用饭?”排到裴厄时,掌柜的笑得热烈,身上的珠宝都随之闪烁浮动。
这位掌柜娘子,生的热烈璀璨,仿若百花丛中最艳丽的牡丹花一般,夺目耀眼。
裴厄不冷不淡的回道:“住房,需要住个五日左右。”说罢,他递上了银钱和文牒。
“好嘞,那您这边是一位还是两位呢?”掌柜的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戴帽人,多嘴问道。
“两位。”裴厄回她。
“好,那您二位是开一间厢房还是两间厢房呢?”
“两间。”
“好嘞明白!那么请这位随行的客官别开一下遮掩身形的帷帽,展示一下真容,才可以入住哦。”
“为何?”裴厄突然严肃起来,掌柜的话锋转的奇怪,叫他警觉起来往许清弦身边挡了挡。
一路走来时,他都能感觉到这个城中的别样风气,这个可以暂且不说。但若是侠客的身份被发现,那可是要入牢,背上罪名的。
见裴厄有些警觉,掌柜的紧忙赔笑并解释道:“噢哈哈,是这样的客官,我们漠南城是边塞之城。混入一些敌国的间谍奸细都是难免的,所以为了确保城中安然无恙,将军有规定,住房的客官不给看真容的话,就要当作间谍处理的噢~”
掌柜笑盈盈的,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服务的假笑。
“这个行为,必须照做吗?”然而,裴厄不打算屈服,继续反质。
若是许清弦一旦被看了,恐怕凶多吉少。
言语中,裴厄不经意间散发出了些微小却又瘆人的怒意,以及居高临下的威慑感。
顿时间,一直保持微笑的女掌柜,不禁流出了冷汗来。但是将军的规定,那可是皇令,她必须照做,于是她坚持道:“是的呢,若是害羞,可以只掀开一半。”
话落结束,她还是屈服了一半,裴厄这气场不像是开玩笑的,等下他一生气把店砸了可就赔了。
可是,即便女掌柜这么说了,裴厄依旧不打算松口。直到,许清弦觉得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拉住了裴厄。
“哎,算了裴厄。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江湖中人,给看一下无妨。”
话落,许清弦紧忙掀开一半帘子,展露真容。
“掌柜的,这样可行了?”他弱弱的问道。
而此时,看到许清弦真容的女掌柜,忽然大惊失色。
片刻,女掌柜突然低头翻找起房牌,什么话也不说。
只在慌忙中递出了一个房牌给了出去:“好的两位客官,这个是房牌请收好,给您二位定的一间上房,上三楼右拐第二间就是了。”
裴厄方才要的是两间,而此时女掌柜只给上了一间。一时间,裴厄的气压又低了几度。
他没有说话,而是神情严肃的盯着女掌柜。
掌柜的此时用细小的声音说到:“二位只管照做,稍后我会派人解释。性命攸关,请一定相信我。”
这句话的语速和音色很快很低,许清弦压根没听到,只看到她的嘴在动。
但是,眼尖耳细的裴厄却听到了。于是,他的怒火顿时下了,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可信,说罢,他立即拽过牌子牵着许清弦就走了。
不久,二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厢房,一进去裴厄就紧忙将门关了上来。
而许清弦仍旧还在状况外,他哗啦一下撤下帷帽,说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突然拉着我走了?”
他疑惑着,对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
“你先坐,等下就知道了。”裴厄解释着。
于是,二人前后脚的落座到了椅子上,裴厄刚坐下就有人敲响房门了。
来敲门的是个男子,他音色沉稳,铿锵有力:“二位客官,方才您二位在柜台点的‘青裸酒’来了,请开下门,我为您上菜。”
这听着饶有深意的话语,让室内的二人顿时间戛然而止。他们眼神相对,许清弦跟做了贼一般,警觉起来,而裴厄却在意料之中。
而后,裴厄起身打开房门,准备迎人进来。
不久,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客栈里的工役。他进身时,特意的将门带上了。
这位工役的身材也是细挑的,他眉宇深邃,眼睫浓郁,是本地人。穿着的也是一袭明媚的紫衣,身上佩戴着许多珠宝首饰。
来人一见到许清弦的面容,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将酒水放下后,就询问着二人道:“你们二位是来往的商客吧?”
“是。”裴厄回他,毫不犹豫。
“那你们得把这些戴着,保命用的。”说着,紫衣人从腰间的包囊中掏出了一对耳坠和一枚足铃。
“这是为何?”许清弦问道。
“这位公子,你来时,可受到了男人轻佻的话语?”紫衣人问他。
“嗯,有。”许清弦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此地好男风,尤其是你这种中原人的上好样貌,在我们这可被称为‘货’。”
“货?”
“对!凡是容貌娇俏一点,不粗汉戾气的,在我们都被称之为货。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的守城将军,喜好男风。他自己养男宠也就算了,还带的城中风气变得如此。”
“你们二位商客前来城中做生意,这位长得凶悍面冷的倒是不要紧。偏是你这种长得俊美的才是最要紧的。这两样东西,一个是足铃一个是耳坠。若你们不佩戴的话,公子你便自身难保了。”
“二位要各自佩戴一半黄宝石耳坠,而这足铃则由这位貌美的公子佩戴。如此一来,在城中二位便是主妾的关系,不会有人打你们的主意了。”
二人听着,裴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没表露在神色上。许清弦听后,整个震惊的神情都写在脸上了,眼睛瞪的老大。
“啥?????”他惊叫道。
然而,紫衣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将东西交付过去,嘱咐道:“二位公子且一定要按我说的做,在下还有工活便先告退了。另外,我叫乌木哈斯,若有事情可以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