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曹操会面,韩遂可以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本以为自己豁出一张老脸、赌上一条老命,会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换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却没想到来了之后曹操根本就没提那些话题,只是拿他调侃了一番。
韩遂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先是把东西稀里哗啦地一顿乱摔乱砸,发泄了一番之后,又坐下来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不大一会儿,成宜和李堪走了进来。
“大哥,谈得怎么样,曹操都许你什么好处了?”李堪问道。
成宜知道自己之前是忽悠韩遂,所以也没敢开口问。
韩遂看了看李堪,又瞪着成宜质问道:“大成子,你竟敢骗我!”
成宜连忙诚惶诚恐地道:“大哥,这话是从何说起啊?莫非你们这次没谈拢?曹操到底是跟你怎么说的,让兄弟帮你分析分析。”
韩遂一想到刚才曹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冷嘲热讽的言语,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儿地道:“什么他妈的又是三公,又是刺史的,纯属扯淡!曹操干脆就没往那方面儿说!”
“哎?这可就怪了!那天曹操明明跟我说的,他十分看好你,要封你做大官儿啊,怎么这就又变卦了呢?”成宜装模作样地道。
“大哥,那他答应给我们军粮了吗?”李堪又问道。
韩遂冷笑道:“哼,给个屁吧,我看曹操压根儿就没打算招纳我们!”
“大哥,你别灰心,这次谈不拢的话,还有下次。明天兄弟就再去找曹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成宜在一旁宽慰道。
韩遂摆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曹操算什么东西,他以为我韩遂就矮他一头,其实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宦竖遗丑、奸佞之徒!”
成宜和李堪一看韩遂什么也不肯说,又这么气愤,也不好再打听什么,想等韩遂消了气儿之后再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韩遂又道:“不过这次我也没白去,曹操终于肯与我们决一死战了!你们都赶紧回去整顿兵马吧,我得去找马超商议军务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倾巢出动,与曹操来个彻底的了断!”
成宜和李堪互视了一眼,都感到十分震惊和恐惧。
本以为韩遂回来,会带回一些好消息,却没想到这第二天就要打仗了。
将士们一个个饿的跟皮包骨似的,还哪有什么战斗力?
而且战马也吃得差不多了,关中骑兵早已不复昔日之勇,又如何跟兵强马壮的曹操相抗衡?
就在成宜和李堪都提心吊胆之时,马超闪身走了进来。
之前成宜跟曹操在渭水河畔单独约见,马超就听说了这件事。
按理来说,马超是盟主,成宜是马超的下属,跟敌军的头领见面,应该事先请示、事后汇报。
但成宜却既没有跟马超提前打招呼,也没有过后来找马超说明情况。
马超知道成宜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们之前就有矛盾,大战在即,马超也不想激化内部矛盾,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成宜的罪过。
这次韩遂跟曹操又是在渭水河畔见面,动静闹得很大,曹操为了引人注目还故意单独去会见韩遂。
几乎整个关中军都知道了,大家也都议论纷纷,马超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虽然马超是盟主,但韩遂毕竟是马超的义父,所以马超觉得韩遂不主动找他倒也无可厚非,毕竟韩遂是长辈,马超是晚辈。
既然韩遂不跟马超请示汇报,马超就只好主动来找韩遂了。
他想了解一下韩遂的想法,以及这次见面曹操跟韩遂都说了些什么。
“孩儿参见义父!”马超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
韩遂一看马超来了,连忙招呼他坐了下来,说道:“儿啊,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去找你呢!”
说完之后,韩遂又对旁边的成宜和李堪说道:“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成宜、李堪转身退出营帐,却并没有回去整顿兵马,而是躲在帐外偷听起来,他们很想知道曹操到底怎么惹怒了韩遂。
“义父,您今日去见曹操了?”马超开门见山地问道。
韩遂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看弟兄们连日来轮番前去叫战,但曹军始终是坚守不出。我们的粮草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情急之下,我便亲自出马了。”
“那曹操都跟您说了些什么?”马超迫不及待地问道。
韩遂挠了挠眉梢,吞吞吐吐地道:“没,没说什么。”
韩遂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这次与曹操见面,曹操只跟他提到了两件事。
一个就是为什么韩遂他爹五十多岁了才被举为孝廉。
另一个就是曹操觉得那人跟他年纪差不多,所以不可能是韩遂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义父,问韩遂为什么认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作义父。
这两件事在韩遂看来,都是曹操在挖苦、讽刺、嘲笑、戏弄他。
韩遂也因此而被激怒,直接提出要跟曹操约战,却没想到曹操竟然当场就答应了他。
马超问当时曹操都说了什么,韩遂并不想提那些事。
一方面,他觉得那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跟眼下的战局毫无关系。
另一方面,家丑不可外扬,自己老爹五十多岁才被举为孝廉,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至于曹操所说的义父,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韩遂这辈子从来就没认过其他人当爹,那个跟曹操同一年举孝廉的人正是他的亲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韩遂看来,他对马超有所隐瞒是很正常的事,但马超却无法接受。
你韩遂单独出关去跟曹操见面,曹操也是亲自出城单独接见的你,你们俩在渭水河边待了那么久,大家可都看着呢!
回来了之后,你竟然说没跟曹操聊什么,难道你们俩大冷天儿的,就是跑到河边儿去干待了那么长时间吗?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相信吧!
分明是你有所隐瞒嘛!
再结合韩遂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表情也不自然,马超便对韩遂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