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微动,如同古井无波泛滥起了春潮涌动,开口的却是,“多久会腻。”
赵微君此刻觉得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的风评太差劲儿了,这都跟哪儿造出来的谣言,“兰时,咱们先别站着了好不好?你刚醒,身子还不好,回去慢慢说,嗯?”
晏俍其实没有发现,郡主少有的温柔耐心几乎全数给了他,若不是真的喜欢,换做旁人有几个这种待遇的。
带着人回去,赵微君伸手搭到他的额头上,晏俍跟着覆到她的手上,他的手还缠了一圈纱布,她握着晏俍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下来。
“晏兰时,卢少安同你说的?”
晏俍脸色还不太好,向来齐整的他如今额前垂下两缕不长的碎发,眼睛似乎蒙了一层雾气,睫毛湿漉漉的,额头抵在赵微君胸前。
“他说郡主要什么没有,自小玩儿过的玩具不超过三天就会换新的,物尤如此,人是不是亦然?”
赵微君不知道卢少安私底下同晏俍见过几次面,怎么什么都说,她摸着他的脸哄着,“物是物,人是人,再说了本郡主念旧,用过的物什从来都舍不得丢,不信回王府瞧瞧,我专门有一间屋子放旧物呢。”
晏俍抱着她的腰,蹭了两下,赵微君实在怜惜的厉害,“晏兰时,你这么乖,本郡主才舍不得你呢,你刚醒我去给你端些吃的。”
端了些好克化的米粥,赵微君拿起勺子来喂他,晏俍往后避让一下,“哪敢劳烦阿爰,我自己来。”
赵微君依旧拿着勺子,“听话,张嘴。”
吃了两口,赵微君觉得他可怜,“你怎么这么好满足啊,你舍命护我,我不过喂了你两口吃的。”
晏俍唇边稍微有些湿润,吞咽完之后才道,“待我好之人,我自然都要记得,阿爰还同这些人不太一样。”
赵微君问他,“哪不一样?”
“施恩之人不多,可我件件感怀,唯有阿爰,是我期望……你能待我好。”
赵微君握着勺子的手一顿,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这样吧,晏兰时,从今日起我呢就是你的追求者,你呢就当作对我毫无感觉,使劲儿的给我甩脸子,放冷话,我就死皮赖脸上赶着缠着你,等哪日你满意舒心消气了。”
她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与众不同。
晏俍愣住,覆住赵微君的手,“晏俍当不起,阿爰能喜欢我就足够了。”
赵微君摇头,“不行!之前虽是卢少安搞的鬼,但是也确实叫你伤心难过了,我既然喜欢你就得拿出我的诚意来,翩翩君子,淑女好逑,你是君子,我不算淑女啦,总之,你就摆你的脸子,叫本郡主好生追求你几日。”
可是他们都成婚这么久了啊。
罢了,郡主想玩儿他陪着便是。
*
用了些粥饭又喝了药,赵微君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晏俍坐到书桌前,她上赶着献殷勤给人研墨。
“你刚醒,再去歇一会儿,怎么就要写东西了。”
他坐着,她站着。
接过笔来,晏俍对她道,“阿爰坐下吧。”
赵微君如同往常一样坐到他的桌子上看他写东西,“折子?”
晏俍颔首,“眼下只是派了官兵过去,倒是先能将他们控制住,再谈处置必要向官家禀明示下。”
“那我是不是现在可以再去虎儿沟了啊?”
“阿爰还是当心,你要去我派人跟着你。”
赵微君:“我只是觉得这事不好处理,她们本就可怜,届时出来了又该如何安排?我要去挨着问问情况。”
晏俍在奏折中写了几个字,抬头,“这样的事情自然郡主是最合适的。”
“我们同为女子,感同身受,自然比那些冷冰冰的差役要好。”
趁着他写奏折的空当,赵微君从桌上下来,她叫人买了些补气血的食材,计划着学着做一些。
半个时辰过后,赵微君又端着一盅桂花酒酿圆子进来,放到他的书桌上,“那碗米粥不养人,你还要喝药对胃不好,这个是拿红枣,阿胶,枸杞子,红米搓的小圆子,吃一点?”
汤是甜汤,也能恢复些体力,负担不大,赵微君舀了一勺喂他,喝了几口后她突然不知打哪来的想法,“晏兰时,我小时候听闻她们说娘亲的乳汁是精血化成的,可惜嬷嬷说我没有喝过母乳。”
晏俍等着她的后文,赵微君偏着头看他,“可是我喝过你的精血,那岂不是……”
他被呛住,咳嗽起来,赵微君赶紧过去伸手拍他的脊背,晏俍时常跟不上赵微君的想法,只觉不敢冒犯王妃娘娘。
“阿爰,别胡说。”
赵微君把碗放下,她依旧坐在桌子上略微俯视他,瞧着晏兰时唇色恢复了些,淡淡的粉白。
她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慢慢的靠近,晏俍一笑,偏过头去。
“我现在不想叫你亲我。”
从来没有被他拒绝过的赵微君微愣,磨缠道,“诶呀,好兰时,就亲一下好不好?”
晏俍从桌子旁站起身来,“郡主自己说的,我现在可以对郡主甩脸子,若是想亲我,看郡主表现吧。”
赵微君没想到他会在这上面罚她,小夫妻都不能亲亲草草有什么意思啊!她现在真后悔当时说的话,就像一只馋猫眼前吊了一条鱼,她蹦蹦跳跳往上够,每次都够不到。
晏俍脚步顿住看她一眼,“我要休息了,郡主自便。”
他确实失血过多,早上醒来急匆匆赶出去情绪跌宕起伏,又费了心神写折子,如今已经有些难以支撑。
赵微君看着他没入屏风的身影,挠了挠头,抓耳挠腮的心痒痒,他怎么现在也学会这么吊着她了?
可谁叫话已经说出去了,赵微君只能强硬按下自己的禽兽欲望,嘱咐他,“好好休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