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表示不解,赵微君笑笑,眉目轻灵,“原本我这几日跑了好些地方,又碰上叶诏麟那个叫人糟心又恶心的毒蛇,本该异常疲倦,可晚上回来见到你,竟觉得连日疲劳一扫而空,甚至还想……”
她放下茶殴将人揽过来,晏俍心跳不由加快,二人的距离是几乎眨眼就能触碰到对方睫毛,赵微君弯了弯唇亲了他一下。
“啊——好想要你啊。”
赵微君长吁短叹,晏俍受不了这样的撩拨,难以接话。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下一步阿爰还会做出什么来,他转移了话题问,“那阿爰下一步计划怎么办?”
赵微君双手捧住腮帮子像一只河豚一般鼓气放气,“虽叶诏麟是条毒蛇,可有人心虚啊。”
晏俍侧头,看着她鬼机灵的眼珠转了两圈,不禁笑笑,“阿爰注意安全。”
“我没什么不安全的,该操心的是某些人,做的出就别怪本郡主容不下。”
*
叶府这几日在给叶家老夫人办葬礼,俗话说人活着时子女该当好生尽孝,莫要等到人去楼空却在葬礼上下功夫,这是做给活人看的。
可这叶老夫人虽人人都感叹一句死于非命,却也不得不说叶老夫人的命是不错的,活着的时候有儿子孝顺,那么大一个官对亲娘如此上心,几人能做到?如今人死了,葬礼办的却也是轰轰烈烈,整条御街上围观的百姓都不禁啧啧咂嘴。
叶夫人随着送葬的队伍一路出了城,亲眼看着叶老夫人入了土下了葬,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到府里瞧见牌位上的供奉,又自己燃了香给叶老夫人祭上。
“娘啊,您老不要怪麟儿,要怪就怪他爹,当初放着麟儿那么大好的前途,非要叫他尚什么公主,白白的浪费了麟儿进士的身份。”
“麟儿自幼就聪慧,是要位极人臣的,那可是要作宰相的人,您自小就看中老大,麟儿知道,可是我们麟儿哪里差了?”
“您就安心的去吧,到时候麟儿成了参知政事,同平章事,也是光耀咱们叶家得门楣啊。”
她絮絮叨叨的,祠堂里就她一个人,门又开着穿堂风阴冷,两边都燃着蜡烛,外头的天也是阴森森的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忽然一道惨白又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院子里妖风肆虐,卷起一地祭祀的白纸。
“嘭”的一声,祠堂的门关上了,叶夫人吓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紧跟着祠堂里的蜡烛也在一眨眼中熄灭,叶夫人本就信神,如今更是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娘?是您吗?娘?”
祠堂窗户边陆续出现几个黑影,叶夫人瞳仁放大,两臂慌忙把自己抱紧,哭喊道,“娘啊,娘啊,您别吓人了,求您了,您别吓人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嗯?”
叶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淬着来自地狱的阴寒,伴着阵阵雷声,叶夫人吓得身子直发颤,“娘啊,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对不起您,您要索命就来索我的命啊。”
那身影还在继续,叶夫人吓得直接晕了过去,等人吓昏了,月见才出来呸上一口,什么东西!
举头三尺有神明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黄嬷嬷,您装的可真像。”
黄嬷嬷是谁?可不就是齐云社当初那个非要说赵微君收买忍的那位,如今说是为了公主二话不说就来了。
“诶,不好,郡主最怕打雷了。”
月见赶紧往外跑,雨已经下起来了,可天空中的雷声却还是不间断,冬雷更骇人,尤其是下着下着还下起了小冷子。
赵微君原本是打算偷偷溜进叶府的,刚要进去便见一道煞白的闪电劈了下来,她心里一颤便慌忙的只想躲,叶府所占地方大,她就像是身后有饿狼追着一般跑进一家小茶馆里。
茶馆的人都认识她,她匆匆给了些钱找了一间雅间躲进去,每当这个时候,她便如同啮齿动物将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窝起来,年幼时保护她的嬷嬷常哄她,说不乖乖听话雷公会劈死人。
可那日,她躲进衣柜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她在这样的日子里拖到树下绑着,那颗枣树嬷嬷说等第二年打下枣子来给她吃,后来枣子树起火了,她生生看着嬷嬷随着那棵枣树,一劈两半。
雷切的口子连血都不会涌出来,大约是一下子烧焦了,转眼间成了面目全非的炭。
“阿爰,你怎么了?”
赵微君咬着自己手上的虎口,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月见从叶府跑出来遇见了打着伞一身潮湿的晏俍,如同找到救星一般,“大人,郡主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正要去找呢。”
晏俍见天阴成这样就怕过会儿打雷,故而匆忙从御史台出来,却不想阿爰也不在这里。
“走吧,阿爰应该在附近呢。”
“是呢,郡主害怕,肯定走不远。”
二人来到附近的茶馆询问,掌柜说了看到郡主上去了,晏俍把伞放下,往二楼雅间走去。
雅间的门虚掩着,晏俍听到声音脚步一顿。
“别怕别怕,阿爰,没事了。”
卢少安半蹲在阿爰面前,伸出手在她背上抚慰,他看不清阿爰的神色,一时间不知当进不当进。
“大人,怎么了?找到郡主了吗?”
晏俍:“卢大人在里头。”
月见有些惊讶,从门缝中看,确实是卢少安,“那……您不进去了吗?”
“月见,阿爰和卢少安是多大认识的?”
月见皱了皱眉,摇头,“大人,您得去问青梧姐姐了,我跟着郡主时间不算长,依稀记得是卢升大人当时驻守充州,二人结识的。”
晏俍颔首,“多谢你。”
里头又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赵微君情绪稳定了,卢少安出来要水,便瞧见晏俍站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
晏俍:“阿爰是在下妻子,我不该来吗?”
卢少安冷哼一声,“你倒是积极,口口声声强调你们的关系,晏兰时,越是心虚的人才越挂在嘴上呢。”
“我同阿爰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你几个月就可以比拟的,你知道她多少啊?嗯?”
晏俍不欲与他争辩,看了看里头的赵微君,神色舒缓许多了,“是我来迟了,多谢卢大人照顾家妻,有劳了。”
说完,他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