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前,荆湖南路,永州化宁县。
晏俍的父亲是蜀州人,而母亲确是荆湖南路永州人士,父亲因公去世后葬在了京城,母亲负担不起京城的消费便带着年仅十六岁的他回到了永州化宁县居住,直到母亲去世后按照她的意愿葬在了永州。
李伯的妻子原本也是蜀州的人,因为父亲年迈不愿离开,在父亲死后带着儿子改嫁到了永州,他这次又重新回到了此处。
化宁县县衙。
“诶诶诶,你这老头儿干什么的?这里是县衙,岂你是想进就能进的地儿?”
李伯哈着腰,“差爷,我这厢呢有一份公文要给县太爷,您通融通融叫我进去。”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打量李伯,见其衣着打扮还算得体,不像是什么地痞无赖,挥了挥手,“你等着,我去问问老爷。”
“诶,多谢差爷。”
那衙役进去了又出来,“我们家老爷叫我问你,你从哪儿来,哪家大人的公文呐?”
李伯回道,“小的从京城来,我家公子是御史台的大人。”
“御史台?”
那县太爷踱着步子出来,“你是御史台派的人?”
“诶,是啊。”
县太爷脸色变了变,“诶呦,瞧瞧他们这些个没有眼色的,既是御史台派来的人你们还不好招呼着。”
“是是,您请。”
李伯拿着公文是来放儿子的,县太爷一瞧是御史台的公文便什么都不看了,好言好语的叫狱卒把人给放出来。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诶,您是京城大人的人,那就是我孙某人的贵客,再说您儿子本就是那柳文卫诬告,谈何言谢啊。”
李伯把儿子从县衙领走,这孩子在监狱里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倒是乖觉好些,李伯对儿子也有歉疚,儿子也决心改过,故而他决定带着儿子一同上京城,在眼皮子底下给他另谋一份差事。
直到走的前两天,李伯带着儿子去拜祭了亡妻,又因为到了永州不好不去祭拜一下晏夫人,故而他吩咐儿子在家中,自己去拜祭晏夫人。
路上,李伯买了些祭品,听街上的人议论,“诶呦,许家那老爷子可真惨哟。”
“谁说不是,那许宅如何就能好好的着了火呢。”
“虽说许家已经就剩老爷子一人了,可到底家底还在,怎么说起火就起火了呢。”
“听说许家什么古玩字画,金银铜器可瘦一样儿没动哇。”
“啊?那这是图了什么啊?”
“谁知道啊,汝南王一倒,许家也倒了,说不准是做贼心虚也未可知啊。”
许家?
李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匆匆去了晏夫人的墓前,晏夫人的墓地在山上的一片竹林里,当初晏俍为表孝心曾在山下住过三年。
“夫人啊,老奴来看您了。”
“诶呀,您如今大可以放心啊,公子如今在朝中不但深受重用,还娶妻了,虽说郡主是娇惯了些,可人确是极好的,王爷待公子也好,公子日后只会平步青云呐。”
竹林掩映,焚香袅袅,偶有鸟雀被惊扑簌簌飞到天上,落下一地竹叶。
“什么人?”
李伯年轻时走过镖,对一些声音还是很敏感的,忽而一把弯刀架到脖子上,寒光凛凛生出一股刚杀完人的血腥气。
“说,你同这死人什么关系?”
李伯冷笑一声,“与你们无关。”
“你这老头儿,嘴够硬。”
这一声却叫李伯心惊,堂堂本朝的土地上,说话的人竟然是契丹人,他认得出来。
“你是契丹人?”
两人相互看一眼,“你这耳朵倒是好使,不过你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老头儿,这女人跟许家是什么关系?嗯?”
李伯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大喇喇的也不蒙面,叫他心惊的却是,此人一袭玄色罩袖圆领开胯袍,腰间是鸦青的腰封,最标志的是他坠着一块鹰状的银牌,这是皇城司的人。
“你,你们——”
这契丹人抵着刀更进一步,“说,许冕的儿子在哪儿?”
李伯心下一颤,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找许冕的儿子。
“哼,什么许冕,老夫不知道!”
“你不知道许冕,为何来此处上坟?许冕是此人的妹夫,你会不认识?”
“呸,什么妹夫,也配来同我家夫人沾边。”
……
*
自从接到李伯横死的消息,晏俍便同王大人乞假数日,他要回永州安葬李伯,并调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微君也在家闷闷不乐好些时日了,她对李伯的感情虽然不算很深,一段时间里还嫌老头儿事多,但是总归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伯又跟着晏兰时这么长时间,启程那日晏俍一夜未眠,半夜她偷偷去看,晏兰时眼眶红红的。
他亲人本来就少,柳文卫又那样伤了他的心,如今跟着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老仆也突然横死,赵微君不禁有些心疼,她提出要同他一起去,可是晏俍怕永州不安全没敢带她。
“唉,晏兰时好惨喔。”
月见瞧着郡主好几日不高兴了,便想着叫她散散心,建议到,“郡主,曾玉她们前些日子就寻郡主去打冰球,今日天气好,您莫不然就去玩儿玩儿吧。”
赵微君翻了个身,“好吧,帮我把衣裳拿来。”
汴京城专门修了一大片湖供市民们冬日娱乐,场地很大,若是遇上了有钱人家来玩儿,其余的人便都被清场出去,不够倒是可以围观看看。
赵微君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的窄袖衫,外头罩一件棉比甲,头发用发带竖起来,她出手又快,力气也不小,在冰上游刃有余。
“诶,曾玉,你倒是看着啊。”
“我看着呢,郡主。”
她一杆子打过去,没有进,却直直地滑到了圈子外头,赵微君直起身子来,向那边滑过去,“诶呀,真是的。”
赵微君只顾着低着头找球,往前滑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她随口道,“不好意思啊。”
“阿爰,我就知道是你。”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玄色的圆领袍外罩一件同色的云纹斗篷,眼底藏着笑意,注视着她。
赵微君不禁欣喜又有些出乎意料,“卢少安!你怎么回京了?你不是替皇兄查办麾州的案子了吗?”
卢少安笑笑,摊了摊手,“查完了。”
“你怎么?回来过冬至。”
“是啊,更重要的是回来看看阿爰你。”
……
——
文文参考北宋制度,社会环境,契丹即辽,党项即西夏,大概是北宋中期,皇城司就类似明朝锦衣卫,不过没有锦衣卫权力大也没有那么专制喔。
全架空,无原型,故事胡编乱造大杂烩,勿考据喔~
卢少安是感情线的男二,应该是我的文存在感情线里时间最长的一个男二,应该会有挺长的雄竞修罗场我不确定(doge但故事还是纯爱,我毕竟纯爱战士!
叫某人叫阿爰叫阿爰,以后不叫也得叫(doge 晏哥家被偷了,李伯这段剧情连主线不剧透!话说他们需要一个会验尸的大理寺大人(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