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志的人什么都能做好,不就是到时候写篇文章吗?这几日多学学,本郡主一定可以的!”
人家都是立长志,赵微君是常立志。
翌日,巳时。
青梧看着酣睡正香的郡主,被子一半都快掉到地上了,想来是晏大人上衙之时刚给她盖好。
昨日,郡主刚缠着晏大人同意了,还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定然可以早起,如今都巳时了人还睡着。
她走过去帮郡主把被子拉起来,轻声叫她,“郡主?郡主?”
赵微君咕哝一声,重新把被子盖着头,青梧弯着腰,“郡主,今日不是说好要看书的吗?您怎么还不起?”
她重新翻了个身,“谁说的你找谁去。”
青梧:“这不是郡主您说的吗?”
郡主:无响应。
作为从小跟着赵微君长大的侍女,青梧还是很希望自家主子成为才女淑女的,温温柔柔的多好呀。
“青梧!”
青梧立马欣喜转身,赵微君闭着眼,“把球踢过来。”
青梧:“……”
“郡主,您忘记齐云社的耻辱了?如今汴京城大街小巷可都在说您比赛不公正,是否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靠收买旁人……”
青梧越说声音越小,赵微君猛然坐起来,眼睛还闭着,手一挥,“给本郡主打水!本郡主要读书!”
青梧:欣慰。
诗经第一本摊开还不到一刻,琉璃从屋外跑了进来,赵微君笑眯眯的看着琉璃,“琉璃心肝儿,来姐姐这儿来。”
琉璃自然有属于猫的独特脾气,进来叫了两声抬头看了看赵微君,就是不过去,站在边上一直瞧着她。
赵微君气愤的拍了拍桌子,“小畜生,谁天天好吃好喝的待你,叫你你都不过来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她从凳子上站起来,跑过去强行将琉璃抱起来,狠狠地撸了两把,直到琉璃伸着爪子要挠人,才被放了下来。
“喵~”
“小坏蛋!你跟谁天下第一好呀?我你都不理了?却去理谁?”
青梧提醒道:“郡主,您现在在做什么?”
赵微君才瘪瘪嘴,从门口回书桌旁坐下,“关关雎鸠,关关雎鸠,关关雎鸠,关关雎鸠……”
青梧:“?”
赵微君读了又不到一篇,开始质疑,“为什么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为何不能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呢?”
青梧:“……”
这合理吗?
“郡主,自古以来才子佳人,都是男子主动,哪会有女子追求的呀。”
赵微君摇了摇头合上书,“我不同意,那男子有追求爱的权力,女子为何不能有?若是本郡主日后有了喜欢的,定然是主动去求。”
青梧心里汗津津的,可您都成婚了呀。
显然郡主如今还没有感觉到任何身份转变。
又读了不到两段,赵微君摆弄起了桌子上的笔架,来来回回像荡秋千一般的玩耍,亦或是看看镇纸上刻的图案,边边角角抠一抠。
青梧:“郡主,您怎么又没有声音了?”
赵微君苦恼的把头靠在桌子上,左摇右晃,“读书的时候,我觉得任何东西都有趣了,若是我日后再嫌无聊,便来读读书,就看什么都顺眼了。”
青梧不知道该怎么劝学,整整一个上午,郡主除了诗经前两篇念了一遍,其余的没有一点儿进展。
下午用饭时,郡主跑的飞快,虽然郡主平日就一天三顿了,今日竟然频频嫌没吃饱,腹中饥饿,偷偷溜出去好几回。
“青梧!我明白了!”
青梧:“郡主知晓要好好看书了?”
赵微君点了点头,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是这里的环境影响了我!这是本郡主的寝室又不是专门读书的地方,这样吧,咱们去晏俍的书房吧?怎么样?到那儿本郡主一定可以好好看书的!”
青梧:“……!”
郡主她就是想玩儿,根本就不想看书。
晏俍的书房不算小,但比起睿王的却还是小巫见大巫,只是他房中放的书籍不少,有墨印的,手抄的,还有摆放整齐的一摞摞竹简,真可谓是汗牛充栋。
有些书的签子是古籍,上头的字赵微君不认识,她也没有兴趣,粗粗逛了一圈,只觉得无趣极了。
晏俍书桌抽屉里放着一沓书信,想必是家书或是同哪个同僚唱和来往的信件,赵微君打开看了看就关上了。
“这个人真是无聊啊,和尚尼姑庙里尚能翻些俗物,这家伙除了这些比他更无聊的之乎者也,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赵微君又坐在桌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穗穗,忽看到一旁的格子里放着一个凸出来的木质小玩意儿,她立刻从桌子上跳下去,低头去看那个格子。
博古架的格子里放置的是一个没有盖子的木头盒子,里面放的还是一摞竹简,而在表面的是一个精致的卯榫结构的小塔。
她把小塔拿出来,手贱的抽了一根,整个塔立刻塌了,赵微君看着一地的木头条,赶紧蹲下去捡,门外已然传来了青梧请安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巧?
“郡主?”
赵微君把所有木头条都捡起来用衣裳包好,晏俍推门进来便看到赵微君在博古架跟前站着,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郡主,怎么了?怎么来我书房了?”
“怎,怎么,不,不能进来吗?你,你也没有说过啊。”
晏俍摇摇头,“非也,书房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那不就得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赵微君没办法,实话实说道:“我就是看你那边有个小塔,碰了其中一根木头,结果……结果就散开了,什么质量啊。”
她把散开的木头哗啦啦的倒在了桌子上,晏俍看到那一堆木头条,不禁笑笑,“郡主弄坏的?”
“诶呀,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那个小塔那么脆弱呀,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它就讹我。”
晏俍把那一堆木头条收好放到盒子里,“好了,郡主不必担心,这小玩具是建筑中的卯榫结构,抽掉一根便全散了,能复原的。”
赵微君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早说不就好了,害本郡主还……”
“郡主怎么?”
“没什么,本郡主方才只是想,陪你还需要费钱呢。”
晏俍解释道:“幼年时,祖父曾是城中有名的木匠,雕花刻匾,打家具修工程,此物是祖父送的,有些时候了。”
赵微君眼睛放光,“木匠!好厉害!你祖父现在还在吗?他能给我做玩具吗?”
晏俍微微一顿,当年父亲读书之时便有不少冷言冷语,瞧不起木工的儿子,认为他考不上进士,哪怕是后来入了仕途,也遭到过不少世家名门的闲话,从未想过也会有人丝毫不存芥蒂。
“祖父早已去世,也只有此物一样了。”
“唉,好吧。”
赵微君隐隐失落,晏俍问她,“郡主,今日学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