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人的目光犹如一只充满罪恶的魔爪朝着言清袭来。
言清下意识想躲,生生忍了下来。
她不能冲动。
侍者指挥她展示自己的东西,另一端有个按钮,一旦她不听话,等待她的将是电击惩罚。
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力气,若在电击中身体麻痹失去控制力,等待她的才是真正的叫天不应。
她如今首要的任务是在这吃人的金三角完好无缺的活下去。
咬紧牙关闭上眼,她配合着调教员的指令。
溜圆的杏眼在半眯半睁中流转媚态,屈辱紧咬的贝齿在下唇留下血印。
言清抓着栏杆,一副畏畏缩缩想躲又不敢躲的样子,眼中闪着莹莹水光。
这般姿态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与她仅隔着笼子的侍者呼吸微滞,场上众人也都变了神色。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炙热而下流,好似要用眼神将她身上的裙衫剥个精光。
参与拍卖会的并不都是清白人,有些是正经商贾,有些游走于黑色地带。
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起手中的竞价牌,与古代为花魁一掷千金的嫖客别无二般。
他们淫邪的视线似要疯长出血肉,将台上的美人寸寸咬穿嚼烂。
言清微阖着眼,余光扫过这些人,视线在六号桌主人的脸上稍稍停顿。
笑起来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鼻头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剧情里原主的买主。
奸诈的商人,斯文的恶魔。
作为拍品的女性,通常只有两种下场。
要么乖顺的彻底沦落为依附男人的玩物,要么不听话被送去黑市成为器官供体,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而原主,是后者。
这个男人将原主养在身边折磨,将她锁在金笼般的小屋,不给她蔽体的衣服。
又在她咬伤自己后,将她赏给手下,丢去黑市。
杀意在五脏翻腾,言清的心沉了又沉。
一比一复制原主的身体,柔弱娇小不堪重负,尤其在她还身中药物的情况下,反抗成功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她尝试呼唤系统。
【抱歉,宿主,您的首次任务作为考核,我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
小八倒是没装死,但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言清顺从调教官摆出羞人姿势的同时,也在眯着眼偷偷打量厅中的人。
竞价从一万美金涨到五十万,买走原主的眼镜男举牌后,其他人便歇了与他竞争的心思。
由此可见他的地位不低。
真的无法改变原主被他拍走的结局吗?
言清咬咬牙,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人。
放置在正中央的八号桌,周围的位置都被隔开了些,仿佛是他的主人不喜欢热闹而特意为他留下空位。
五官平凡的男人偏偏有一双令人无法忽视的眼,烟灰的眸子如同锐利的兽瞳。
和其他正装加身的人相比,他穿着要随意的多,用来竞价的牌子远远扔在桌子的另一头。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刀,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扫过拍卖台。
其他人的忌惮,桌位的特殊,以及能将武器光明正大的带进这里,无一不昭示着他身份的不一般。
这样的人,起码能跟眼镜男分庭抗礼。
如果换个买主,是不是就能修改原主接下来要经历的剧情?
言清眼睫颤了颤,她大胆抬眸,直白将目光锁定在盘弄蝴蝶刀的男人身上,纤手抚摸过侧脸,斜挑的眼尾里流淌着妩媚风情。
原本的怯懦被妖娆取代,仅仅几个眼神的转变,就完成了清纯小鹿到尤物的进化。
言清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自小长在花楼,后来又在百乐门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台柱子。
她太清楚什么样的姿态,最能让男人欲罢不能。
又有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举了牌,眼镜男就像一条毒蛇盯紧了她,眸光里写满了势在必得。
而被她选做改变剧情的目标人物,烟灰色的眸定格在她脸上,让她有种沦为被鹰隼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言清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对她的兴趣。
小巧的蝴蝶刀在手中翻转若挽花,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他换了个左手托腮的姿势。
上挑的眼尾里尽是慵懒闲适。
他见多了被关在拍卖笼里,女人们或是费力挣扎,或是懦弱哭泣的样子。
也有人会为了保命露出卖弄风情的假笑。
却绝对不是台上的东方小雀这般,明晃晃的用挑逗的眼神锁定他。
是针对他而来的狩猎?
还是单纯的将他当成了救世主?
台上主持人已经拿起小锤子,又笑眯眯用缅语问还有没有人加价。
此时的拍价已经达到一百万美金。
差不多相当于七百二十万华币。
他玩味的勾起唇角,将手伸向号码牌,似乎有举牌竞价的意思。
注意到他动作的眼镜男皱了皱眉,端着高脚杯的手往桌上重重一放:“怎么,胡先生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其他窃窃私语的人安静下来,视线在两人间来回飘忽。
一时间,拍卖厅的气氛呈现出几分剑拔弩张的紧迫。
被称为胡先生的青年依旧挂着散漫的笑,他将蝴蝶刀钉在自己面前的号码牌上,散漫的乜斜着眼:“君子不夺人所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在落针可闻的厅内,叫言清听了个清楚。
并非她听不懂的缅语或泰语,而是咬字清晰的华语。
原主对金三角的势力分布了解不深,但记忆里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譬如她就知道排在金字塔尖上的,除了缅方、泰方之外,也有部分华人。
是当年从华国逃窜到这里的另一派系残余势力。
主持人手里的小锤子,仿佛敲击在言清的心上。
这意味着她改动原主结局计划的第一步,尚未实行就已经宣布告终。
锤音落下,一切已成定局,言清和笼子一并被抬了下去,倒也没如男人所望那般露出失落神色。
只杏仁瞳里潋滟撩拨之色收放自如,与他烟灰色的厉眸深深对了一眼。
他指间蝴蝶刀翻转的动作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