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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李萍的家里,他们三个人吃完晚饭,趁沈梅洗碗的时候,向北将带来的公文包打开,随后将一堆红包倒在桌子上。

李萍望着满桌子的红包,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向北朝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些红包,都是我住院期间人家送的。”

李萍马上意识到,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给向北带来麻烦,于是问道:“那这里有多少个红包,里面都是现金吗?”

“有七十五个红包,里面装的全都是购物卡,价值最小的一千元,最多的一万元。”向北答道。

李萍不露声色的调笑道:“你小子长本事了,住几天医院,竟然发了笔小财!”

向北苦笑道:“人家好意前来探望,我总不能不近人情吧!再说,我若是真一个不收,以后这西山我还怎么待下去!”

这倒是实话,在官场上,如果不能做到和光同尘,那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被边缘化。

而向北早早给自己定了个规矩,那就是绝对不同流合污。

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和光同尘是指,与世俗混同,不突出自己,不露锋芒,看似与世无争,实则胸藏丘壑。

而同流合污,指的是思想、言行与恶劣的风气、污浊的世道相合,跟着坏人一起做坏事。

李萍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笑道:“那别人给你的,你就收着呗,拿出来显摆什么呀?”

向北微感诧异,他没想到李萍竟然会这样讲?

“领导,我这可不是显摆,我将这些红包全部带来,就是想请你拿个主意?”

听到这话,李萍这才放松下来,她刚才还真担心向北会为了这些东西动心。

“那这里的购物卡加起来,一共多少金额?”李萍淡然问道。

“十七万五千块。”向北说着,拿出自己统计出来的明细。

李萍接过来一看,好家伙,几页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金额,还有时间。不得不说,向北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这时,沈梅正好从厨房来到客厅。

李萍便向沈梅问道:“沈主任,你来拿个主意,看看向北这些购物卡该如何处理?”

沈梅刚才洗碗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的谈话。

她觉得向北完全没必要将这些购物卡上交,因为这些人情,他以后是要还的。

比如送购物卡的这些人,如果人家办酒席,他向北要不要随礼?如果人家生病住院,他向北要不要去探望?

于是,沈梅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她这也是出于对向北的关心,加上屋子里没有外人。

听完沈梅的话,李萍刚才的想法动摇了?

她自己的家庭条件优渥,加上又是独生子女,对她而言,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所以,她对金钱没啥欲望。

正因为如此,她自然无法深刻体会到,钱,对于普通人的重要意义。

可向北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这些钱如果都上交,那以后这人情钱,就都得靠向北自己省吃俭用去还。

沈梅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她看出领导的犹豫,便知道是自己出主意的时候了。

“领导,你看这样办怎样?这些购物卡上交一部分,向北自己留下一部分。毕竟光靠他那几个工资,这些人情钱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还清。”

“以后就算有人拿这事做文章,咱也不怕,那么多人去医院探望向北,谁知道谁送了红包?退一步说,就算纪委调查,那些送红包的人,他们难道还会承认给向北送了购物卡!”

沈梅这话一出,向北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由看向李萍?

“好吧,就按照沈主任的意思办吧!”李萍为了向北着想,终于还是妥协了。

向北随即朝沈梅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在一间偏僻的茶室里,陈超默然抽着烟,他的对面是县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吴瑞。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茶盘,而茶盘旁边是一个红木盒子,盖子已经打开,从吴瑞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看到盒子里,装着满满的金条。

“老同学,这些金条没有编号,你可以放心!”陈超说道。

他这是奉了杜唯涛的命,前来面见吴瑞,并送上礼物,目的是让她在陈悦的案子上,睁只眼,闭只眼。

按道理来说,陈悦也算是他的远房堂妹,这事他不说帮助陈悦吧,至少也不至于帮着外人来陷害她,可陈超偏偏就这样做了。

因为杜唯涛告诉他,陈明已经死了,他死前将一个优盘交给了陈悦。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优盘找不到,而陈悦又在看守所,加之鹏子报仇心切,杜唯涛权衡之下,决定让陈悦永远待在监狱里,这样既安抚了鹏子,也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吴瑞看着满盒子的金条,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陈超闻言,立刻将身体前倾,凑近吴瑞低声说道:“很简单,学长只需要在陈悦的案子上抬抬手,批准逮捕就成!”

吴瑞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没听错吧,老陈,你这唱得是哪一出?”

陈超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和她家只是远亲,再说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还望学长成全!”

吴瑞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能告诉我托付你的人是谁吗?”

陈超毫不避讳的说道:“杜唯涛杜总!”

吴瑞有些吃惊的问道:“死者是杜家的人?”

陈超点了点头,叹道:“死者确实跟着杜总好几年,死者的家属,天天缠着杜总,他也是没办法。再说陈悦也确实是将人打死,我虽然跟她们家有些亲戚关系,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要站在公道的一方。所以,这个忙还请学长务必要帮!”

吴瑞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明白,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仅凭陈超的脸面和盒子里的金条,他吴瑞还真不一定买账,可当他听到这是杜唯涛的事情时,他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便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