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听着李长江骂骂咧咧,路过小河的时候,才发现河里的水涨了,平常用来过河的那两根木头早就已经淹没了,不过看着好像还能看到点儿木头的影子。
今天来接送的大人倒是多了不少,此时好多人都围在河边小心翼翼的下水。
至于木头那边没有人敢走,生怕滑下去掉河里,那可就出大丑了。
张元明虽然有信心过去,但他不想表现的太出挑,也是跟着小朋友们一块走。
河水虽然是涨了但不深,趟过去的时候,最深的地方也才到膝盖部位,将裤腿子用手抓住,慢慢的走,一路有惊无险没进水。
李长江的水鞋比较短一点,他就算再小心也没用还是进水了。
过了河,看着李长江脱下鞋子将里面的水倒出来之后再穿上,张元明忍不住扶了扶额,这他娘的,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头?
乌云压顶,一丝光亮也没透下来。
天色暗淡,坐在不透光的教室里连课本看着都有些费劲,本来平常上课都要开灯的,结果今天因为打雷电也停了。
老师没办法,就只好让自习。
坐在下面张元明感觉有些无聊,这他娘的让他说就应该直接放假,就这破房子还上什么课!
本以为这场大雨早上应该就能下下来,结果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多,雨势却不见加大,张元明估摸着可能老天要给他们来个大的。
不得不说,真是念什么来什么。
下午自习课之后,众人头顶的压力仿佛骤然一松,也就是看上去也明亮了不少,然而教室外头的天空却如同被凿了个口子一般,那真的是仿佛有人站在天上拿瓢子往下来泼一般,豆大的雨珠砸的噼里啪啦,院子里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雨水,看着如同池塘一般。
小朋友们都挤在教室门口朝着外面观望,嘴里的惊叹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几个调皮的拿着雨伞跑进雨幕里踩水,惹得教导主任站在楼上怒吼。
等下第二节课的时候,或许是老天爷发怒过去了,天空的乌云虽然没有散开,但看上去肉眼可见的薄了许多,雨势也不像之前如瓢泼一般了。
或许是看雨小了,而云又没有散开,学校领导怕耽搁放学,于是连卫生都不让学生搞了就急匆匆的放学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各个班级都开始沸腾了起来,虽然也就比平常比早放了半个多钟头,然而就这也令人很是兴奋,毕竟都是小孩子嘛,谁喜欢一直坐在教室里?!
不过紧接着就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今天刚被淹没的独木桥,被突如其来的洪水给冲跑了。
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压根就不算什么坏消息,来洪水了啊,还不赶紧去看看,一年也见不着几次呢。
至于桥?那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满脸兴奋的同学,张元明心态则有些炸裂,这他娘的发洪水了,还咋回去?游过去?可拉倒吧!自己只要敢下水,不放心来盯着的老师肯定立马把他拽上来,框框两个大逼兜。
学校500多学生,除去吴家沟和马家庄的,剩下的都要去河对岸,然而没有桥怎么办?一句话,凉拌,现在连学校领导都没得办法了,躲着压根就不出来。
过不了河,王庙村的学生都是跟着他们村的几个老师朝着上游走去,还有一些张山村,他们就一直呆在河边傻傻的望着。
“走了,干嘛呢?还有什么好看的?”
李长江一群小伙伴走了过来,他们打算顺着马家庄的河堤一直往下走,看能不能找地方过河。
“啊?去哪?张元明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们。这么大的水,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还能去哪?当然是沿着河堤一直往下走,不然呢?你就一直站在这儿?走了,没看到人家有些张山村的也顺着河堤往下走吗?呆在这你还能飞过去不成?”
这话倒是没毛病,张元明也无计可施,只能跟着这群小萝卜头走,反正最差也不过是直接去舅舅家暂住一晚。
话说他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去过舅舅家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一群一群的人顺着河堤朝下游走去,张元明他们也跟着大部队行动。
有几个老师则站在河堤上,时不时的叫骂两声,主要是因为有些孩子不知道危险,老是想靠近看洪水,要知道现在有些地方可是被水冲软了,水面上还看不出来什么?但实际上有些地方也就只剩下一块地皮了,人踩上去指不定就掉河里了。
看着宽阔的河面以及湍急的水流,不难想象那会儿的雨有多大,昨天下了一夜都没爆发的洪水,今天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奔流下来了。
一行人叽叽喳喳,眼里没有半分忧愁,甚至因为有好多人在做同一件事情而感觉有些兴奋,仿佛大部队行军一般,人多热闹的很。
从学校那边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下河堤,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傻了眼。
只见最后的退路,那条通往县城的桥梁也变成了残垣断壁,道路的两端停了很多小车也站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我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县里应该就要派人来了,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总得派人来解决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你看看现在这么大的水,就算派人来了又能怎么样?”
“就是,桥都断了,来个人有啥用?”
“那可说不准,万一人家要是有办法呢?”
“能有啥办法?…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桥不是才刚修了3~4年嘛,怎么现在就塌了,这质量也太不保险了吧?这才经历过几次洪水?这就撑不住了?”
“嘿!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肯定是县上那些人贪污腐败了呗!不然的话,当初修这个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保证用个十年20年不成问题,结果呢?”
“…就是就是,啪啪打脸了吧。”
“这些狗蛀虫,就应该叫他们全部都抓紧去蹲大牢,一个个的连这钱都敢贪,什么玩意儿!”
“话说当初接这个工程的刘老板,听着好像跟县政委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好像是什么小姨子的堂哥,还是什么来着?”
“对,我好像也听过这么两句,当初大家都在传,不过没有实证而已…”
“…肯定是塞了钱了…不知道多少钱能拿下这个工程…”
……
现场一片嘈杂声,张元明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他就喜欢听这些八卦,当乐子听,很有一番趣味。
当然,最主要的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