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从他的身边掠过,白云从他身下刺破,原本近在咫尺的山崖变得无比高大。
看着山崖上的那道身影,季末闭上了双眼。
心脏破碎,身体的机能完全失效,意志也逐渐淡薄。
仅存的意识回到了早已干涸的识海之中。
熟悉的身影静静坐在湖边,她穿着翠绿色的衣服,就像当初的第一次见面。
她背对着季末,抬起手来,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好像在将季末招过去。
季末站在原地,愣了神,片刻后他走到青鸢身边,坐下。
季末侧过头,看向青鸢柔美的侧脸,轻声开口。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吗?”
青鸢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看到青鸢的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在季末的脑海之中。
【命运之书】,【归隐诀】,【无常】,【九尾妖狐赠送的命运书页】。
看似并不相关的东西,却在此刻串了起来,明明命运之书就在自己手中,明明青鸢早就说命运之书的书页早在重生之时就被燃烧殆尽,九尾妖狐手中却还有命运书页,甚至随意赠送给自己。
明明作为天地之初诞生的生命,九尾妖狐难道感受到不到自己身上的命运之书吗。
面对九尾妖狐的时候,自己就跟降了智一样,将这些事情完全遗忘。
季末低垂眼眸,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僵硬的目光死死盯着青鸢。
“所以,你不是命运之书的器灵,对吧。”
“不对,你是无常的器灵?或者说,无常的真正主人。”
更多的记忆在季末的脑海中浮现,本命法器,滴血认主,共生,无常的使用,无常的变化,都是林淼淼教给自己的。
这一刻,季末将一切串了起来。
他恍若明悟般,点了点头,感慨着,“原来是这样。”
他的目光变得冷冽,口气也变得愤怒,他抓住青鸢的肩膀,愤怒的向他吼着。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安排。”
“所谓的本名法器不过是侵占我身躯的第一步,你借用修改命运之书的变化让我误以为你是命运之书的器灵,借用共生的口号让我一直留着你,让我以为你是对我无害的。”
“然后跟九尾妖狐,或者说九尾妖狐的假扮者,将我弄到那场秘境中,将日月同辉当着众人的面给我。”
“逼得我不得不逃离,被季家追杀,被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借助帮助我的口号,让我跟无常的联系更加紧密,好让你借助我的身体重生对吧。”
被拉过来的青鸢,没有开口,她的目光悲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敢说出口吗?”
“是自己都觉得无耻吗?”
季末的声音越来越暴怒,抓住青鸢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指甲刺入白皙的肩膀中,鲜血逐渐流淌。
看着什么都问不出的季末脸色一变,将青鸢推开。
脸上的暴怒骤然消失,他轻声啧了一下。
“无聊,这样都诈不出来。”
“明明我都要死了,却什么都肯不告诉我。”
悲悯的青鸢看着季末的变化,悲悯中多了一份复杂。
季末斜着眼撇了她一下,“有什么好震惊的。”
“刚才那番话,蠢到极致了。”
只是面对将死的事实,无能的宣泄罢了。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季末突然扑哧一笑。
“我再蠢也不会蠢到会认为你跟九尾妖狐勾搭到了一块,为了重生而算计这么多事情,所对抗的就只是我这么一个还不到三转的小虾米。”
“先不说九尾妖狐,你即便不是命运之书的器灵,也起码跟无常有着紧密的关系,而无常的强大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出来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夺舍,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
“当然,如果真的是为了夺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我又没有办法反抗,也玩不过你们这些老古董”
说着季末无奈的摆了摆手。
说到这他叹息一声,目光抬起,眺望识海的天空。
宛若梦呓般的呢喃,“只可惜,还是没能做到那步。”
怅然地季末释然一笑,“也没办法嘛。”
“毕竟我也竭尽全力了,能做到这样也是我的全部了。”
就在季末自我安慰的时刻,沉闷的青鸢突然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把水幕跟浊流交给了那个孩子。”
季末听到青鸢的声音,疑惑的向那看去。
他抬起左臂放在耳廓,向她询问。
“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清。”
青鸢翻了个白眼,“别闹。”
看着装傻糊弄不过去的季末扭过头。
“什么水幕,什么浊流,我走在路上丢了不行啊!”
说虽然是这么说,但记忆中的画面,缓缓在季末的脑海浮现。
当初在深林中,一剑刺入白水的胸膛后,趁着对方还有一口气息,季末将腰间悬挂的水幕,悄悄藏到白水的身上。
毕竟也只有这样,才能洗脱白水的嫌疑,被季末杀害的白水,侥幸凭借着秘境中的奖励苟活,这样她才不会被其他人当作是季末的同好,而被季家追杀。
看着陷入回以的季末,青鸢清了清嗓音。
“明明留着他俩,你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甚至说,能够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要自绝后路。”
季末斜视青鸢一眼,嘴角不爽的撇了撇。
“你很烦欸,有水幕又怎样,逃得过这步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一样的结果。”
季末也清楚自己的狡辩十分无力,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还装什么。
季末轻哼一声,目光抬起,望向天空。
“我怎么知道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本要继续讲述,可白皙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季末转头看去,秀美的脸颊摇了摇头。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季末将青鸢的手拿下,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好吧,好吧,我都知道,可以吧。”
季末抬起目光,好像陷入回忆,他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人嘛,终究是情感动物,我再怎么装作冷漠,也无济于事。”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本来,我就只是把他们当作工具的,可谁知道会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