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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垂着头不敢吭声。

沈鹰道:“还不去忙。”

“是”李晓麻溜的跑了,顺便在心里吐槽。

沈总这个狗脾气,也难为江哥脾气那般好的人,也要生气。

真是委屈江哥了。

江风开车绕着郊外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路边。

现在已经初冬,路边的树叶纷纷扬扬的,谱写着它们最后的生命,海城每年到了这个季节。

环卫工人就不清扫落叶了,留着给很多人拍照,江风坐在车里看着路过的人,时不时的掏出手机,比着剪刀手拍照,最后笑容满面的离开。

他突然觉得他这个人挺没意思的。

年少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很小就帮着饭店洗盘子,省的钱都用来买学习用品。

那个时候,让他唯一坚持下去的就是考个好大学,有个安稳的工作,然后过幸福的日子。

可现在呢,他的生活条件比太多人都好,甚至他的卡里的余额多到让他对数字都不敏感。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当物质条件达到一定水平,就开始追求精神世界。

以前刚跟沈鹰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着能吃饱饭,好好读书,安静的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足矣。

现在却开始纠结于他们两个越来越不合的理念,越发沉默的自己。

其实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他愿意宠着沈鹰,愿意无条件的包容他,支持他,这些都是他自愿的。

沈鹰从来没有逼过他,也没有要求过什么,甚至在很多时候他也同样的支持着自己。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长流,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他慢慢觉察出累和逃离。

他想逃离现在的生活,想一个人去过曾经他所期盼的生活。

那种生活,真的好吗?

或者说,离开沈鹰,他真的能接受吗?

这些他都没有答案。

还有过往那些疮疤,随着沈鹰越来越优秀,他内心的惶惶不安。

他一面纠结着想让沈鹰越来越好,一面纠结于自己那层丑陋的过往。

他处理沈秋辞的丑闻时,果断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尽管如此,那些网上的谈资和网友的调侃,他也看入心底,沈秋辞不过是富二代喝花酒,并不算多严重,

可他呢?

如果有一天当别人知道沈鹰的另一半是他,那曾经那些试图掩埋的过往,会不会再一次被扒出来。

离异,杀人犯的儿子,车祸,没人要的可怜虫。

哪一个词都会让吃瓜群众沸腾,光杀人犯这三个字,就足以把集团都拖下水。

那些人不会去管真相如何,他们只会跟着起哄,获得自己的满足感。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梁卉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他不该恩将仇报。

还有沈鹰,他配得上比他更好的人。

江风眼神没有焦点的望着窗外,思绪散发着悲伤。

叮叮叮~

江风低头看了眼手机,是疗养院打来的。

他慢慢的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江先生。”

“嗯”

“江先生,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吗?”

“有事?”

“她早上又进了抢救室,医生说,可能就这个月的事了,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江风眼神暗下去,冷淡的开口:“我现在过去。”

“好”

——

初冬的疗养院,景色也很漂亮。

这种疗养院的环境大都比较好,毕竟这里是海城数得上号的疗养院。

下午的天气很好,太阳还是有些许暖意,一路上很多老人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江风走在石子路上,有个小孩子正在踢球,他的旁边轮椅上还坐着一个老人。

白色的足球被踢到江风的脚下。

江风弯腰帮他捡起来。

小男孩跑过来,甜甜的笑着:“谢谢哥哥”

“不用谢”

小男孩把球接过去,转身边跑边喊:“爷爷,爷爷”

“唉!慢点慢点。”

一老一少很是开心。

江风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笑容渐渐消失,他抬脚慢慢的往里继续走。

前台护士瞧着走进去的江风,跟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那个疯女人的儿子来了。”

同事伸长脖子看了眼男生瘦弱欣长的背影,同情的叹口气:“也是可怜。难为他孝顺,在咱们这一住就是十年。”

后边坐的护士是新来没多久的,听到八卦的味道脚滑了下椅子凑过来:“十年?咱们这疗养费可不便宜啊,十年得几千万吧”

疗养院这种地方跟养老院不一样,这里的服务最主要的还是医疗,凡是医疗价格都是相当昂贵的。

何况还是这家能在海城排名的疗养院,价格可以说是非常非常贵的。

这里的服务对象一般都是海城的豪门,普通人也进不来。

“是啊。不过他是沈氏集团的特助,年薪上千万,倒负担得起,不过估计都砸这里了,你看他穿的都是沈氏的服装品牌。平日过的应该很节省。”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是听之前的护士长说的,护士长都在这二十年了,什么不知道。”

“那我都来这半年了,怎么是第一次见他?”新来的护士伸着头看着江风的背景:“不过,看他还挺帅的。”

“帅谈不上,你没看正面,其实就是普通人。不过有一说一,就他妈那个疯子,换做别人早就不管了,怎么会把钱都花在这里,我听说他连对象都没有,真是被拖累死了。”

“啊?他妈是109床的那个吗?”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

那人捂住嘴,眼神里露出同情:“啊,那个女的动不动就骂老公骂儿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的可难听了。”

“可不是嘛,现在她是神志不清了,比以前好多了。护士长说她刚到这里的时候,每次她儿子来,都要那东西砸他的。最严重的一次,开水瓶都砸碎了,那里面装的可是开水啊。还好没烫到脸,不然可就毁容了。”

旁边的几个人惊讶的张大嘴巴,这种陈年旧事他们这些新来的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