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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一边追,一边却陷入思索。

因为他知道,伤害灰原哀最深的不是三水琅可能杀了人,而是……

想起这一点,柯南的心又沉了下去,脚下步伐也随之沉重了许多。

……

料峭风雨,昏云蒙蒙,街上人烟稀少,只有道路上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灰原哀萧瑟的身影。

她的身后早已没了几人的身影,细雨落在她的肩膀上,溅起了淡淡的白晕。

灰原哀喘着气,终于缓缓地放慢脚步,双手握在心口,雨水顺着湿润的发梢,在她眼前滴落。

灰原哀目送着水珠摔进水洼,跌得粉碎,荡起圈圈涟漪。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就和……那场雨一样。

灰原哀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抬起头。

朦胧的街道中央,恍惚又浮现了那个怀抱白猫的温柔身影。

“琅……”

好似听到了她的呢喃,那个人影抬起了头,可身影却越来越淡。

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延伸至昏暗的天际。

这一次,没有人奔向她,搂住她,抱起她,带她回家。

灰原哀鼻子一酸,又垂下了头和手臂,望着自己的倒影。

滴落的水珠再起涟漪,撩动低垂的眼帘,湖蓝的眸子里满是失落。

可路总得往前走……她拖着沉重的双脚挪步向前。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琅……

姐姐……

灰原哀怀着怅惘停下步子,却发现自己不自觉来到了三水琅家的院门口。

灰原哀呆呆地凝望着那栋古朴的别墅,眼里装的却全是回忆。

明明知道自己的旧钥匙打不开那扇新锁的门,可她还是走进院子,来到那扇门前。

但她抬起眸子,却是一愣。

那扇门并没有锁,露出了一道门缝,就像、就像……特意为她留的一样。

灰原哀心底又涌起期待,灰蓝的眼眸亮堂了些,欣喜地推开门,但门后空无人影。

灰原哀心微微一落,旋即又往楼上跑去。

果不其然,她依稀听见了三水琅的声音,笑逐颜开,

“琅,你果然还在……”

灰原哀眼角红润,小跑着来到三水琅的房间前,举起手试图敲响那扇门,却听门里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三水琅,你为什么要杀广田雅美??!!”

灰原哀娇躯一颤,惊疑地张大眼睛,举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空旷阴暗的长廊里,她不知所措的身影显得无比萧索。

“这也是没办法的,想要打入黑衣组织的高层,手上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命。”

三水琅坐在椅子上,面对柯南的怒吼,只是淡漠地抿了一口茶。

柯南双拳紧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死死地盯着三水琅,咬牙切齿地道,

“但广田雅美她是无辜的!!你不是卧底吗??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呵……”

三水琅轻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

“无辜吗?”

他抬起头,望着白板上的日期,淡然笑道,

“人各有命。在那个组织里,无不无辜重要吗?”

三水琅的眼眸全是冷漠,与之前的气质完全不同。

那种气质,已经与琴酒有了几分相似,充满对生命的淡漠、不屑一顾。

“三水哥,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过去还想与你合作……”

柯南踉跄了下,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悲哀地道。

三水琅没回应,只是淡漠地望着白板,柯南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一愣。

因为白板上多出了“情侣”的日期,字迹清秀,与先前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你知道广田雅美是谁吗?”

柯南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不死心地问道。

如果三水琅心里真的有灰原哀,有一点点残余的人性,至少也该感到哪怕一丝的愧疚。

三水琅收回视线,看着手背的伤疤,淡漠一笑,

“当然知道。广田雅美也好,宫野明美也罢,死谁都一样。”

柯南感觉呼吸一哽,挥臂给了墙壁一拳,再次怒吼道,

“她是灰原哀的亲姐姐!!!”

墙壁如泣血一般,发出悲泣。

三水琅静止了片刻,再次抬眸轻笑道,

“嗯,我知道。所以呢?”

柯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扶着墙壁盯着三水琅,缓了半晌,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三水琅,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他收回颤抖的拳头,在墙壁上滑出一段淋漓的血迹,

“你和那群人一样该下地狱。”

说罢,他重重地摔门而去。

三水琅默视他的离去,视线瞟向墙上殷红的鲜血,看着它颜色逐渐变深、凝固,化作一道遗迹,他关闭放映的放音机,起身打开紧闭的门。

门外空空荡荡,一如既往的阴暗,没有人影。

三水琅看着地上零散的水渍,面无表情,顺着痕迹走到一扇杂物间的门前,毫不犹豫地无情地甩开了那扇门。

“你都听见了吗?”

他的声音再无往日的温柔,充斥着寒意。

灰原哀紧紧缩着身子,垂着头,头发、衣服,浑身都湿漉漉的,手握在心口,娇小的肩膀颤栗着。

她颤抖着摇摇头,声若游丝,

“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三水琅俯视着她,冷漠地追问道。

灰原哀沉默了会儿,攥紧小小的手心,娇小的肩膀因此耸起,再次颤栗着微微摇头,

“没有……”

“是吗?”

三水琅轻呵一声,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灰原哀的手臂被他高高拽起,歪斜着身子,弱小的身躯在风里飘摇,却仍竭力偏头试图藏住自己的脸。

三水琅见她还想回避,把她的手臂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掌插入她湿糟糟的头发,迫使她仰头面向自己。

灰原哀的泪水早已沾满了脸,梨花带雨,发出了一瞬的啜泣声。

她甩开三水琅的手掌,再次低下了头,陷入静默。

三水琅神情漠然,看了看手掌的水渍,在墙上擦干,

“你不想知道我跟柯南讲了什么吗?”

“……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你不想我知道的……我都不想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这可是关于你最亲爱的姐姐的事情哦?”

三水琅蹲下身子,把脸凑到她的眼前,嘴角不无讽刺,

“关于……你姐姐死掉的真相。”

灰原哀的眼眸微微一颤,慌乱地转过了头,把脸藏进高举的手臂。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我真的不想知道……”

她的声音已经几近低声下气的哀求。

见她还不死心,三水琅终于冷哼一声,站起来重重地把她的手摔了下去,

“但我想让你知道。”

灰原哀握着那条被砸痛的手臂,逃不掉,躲不了,只紧紧缩在墙角。

“这个世界并不科学。明天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昨天。我也会被人日复一日地遗忘……差点儿忘了,这些你都知道。”

三水琅轻笑一声,让灰原哀愈加垂下了头,紧紧攥着手臂。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那就是,我可以杀人……偿命。

“只不过不是我偿命,而是死的人偿命。所以杀的人越多,我的寿命就越长。很不可思议吧……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三水琅缓慢地来回踱起步来,继续道,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就不说了,不重要,反正你这个大科学家也听不懂。

“不过我的能力偶尔会有一点副作用,那就是受到手下亡魂的人格影响,忘掉一些事情,变得多愁善感。”

他停下脚步,站在灰原哀跟前,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戏谑地道,

“所以你猜……你爱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你姐姐的残响呢?”

灰原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眼里满是震骇。

她想起初遇三水琅时的种种,他的注视,他的话语,他的孤独,他的痛苦,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身上没来由的熟悉感,把自己不长的指甲全嵌进了手臂。

三水琅声音愈发的冷漠,似乎下面说的一切都不足为道,

“你想知道宫野明美是怎么死的吗?这些事情可是柯南都不知道的哦。”

他并未有等待灰原哀回复的打算,停顿了片刻,便接着道,

“柯南只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颗子弹……可那一枪最不值一提,因为那是解脱的一枪。

“现场有五个弹壳,有四颗子弹留在了宫野明美的身上。一枪在手,一枪在胃,一枪在肺,一枪就是额头。而那唯一一颗不在她身上的子弹,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三水琅插着兜,弯腰前倾,轻笑着问道。

“我……不想知道……”

灰原哀已经再无法隐藏声音里颤抖的哭腔。

“其实答案很简单,是她自己打出来的。这个傻女人居然还敢自以为是地反抗,以为自己是神枪手吗?”

三水琅直起身,摊了摊手,语气中满是不屑,

“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打中,自己又挨了两枪。顺道一提,除了手上那一枪,其他三枪都是我打的。当时伏特加开枪可把我和琴酒气坏了,我气的是他竟然抢我的养料,琴酒气的是他干扰了对我的‘考验’。所幸她最后是死在我的手里的。不过她最后的挣扎真的是漫长啊。琴酒倒是挺享受的,但我觉得中枪了好好躺下不就好了吗?还挣扎什么啊?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明明都没有力气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

灰原哀声音呜咽,瘫靠在墙上,背抵着墙缓缓地往下滑落。

三水琅瞥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当时血流了好多好多……哦,这个柯南应该跟你讲过了吧。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三水琅蹲下身子,看着灰原哀惊恐的眼睛,笑道,

“她看到我的枪口对准她额头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用死寂却渴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砰’的一声,”

灰原哀的身子一震。

“她终于解脱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灰原哀也感到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心脏,瘫软地跪到地上。

三水琅漠然地望着她,嘴角笑意不减,

“通过考验的我也成功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代号【三水】。挺怪的代号吧,居然不是酒名。不过这就是事实。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折磨和杀死你姐姐的凶手。”

三水琅终于不再说话,默默等待着她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灰原哀终于干涩开口,

“那……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假的吗?”

三水琅沉默片刻,轻松道,

“谁知道呢?你姐姐的执念确实很强,我受到了很久的影响。你也经历过的,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侵蚀自己,像你却又不是你,不是你却又偏偏想要成为你。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那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梦亦如幻。宫野志保,我们两个人之间不过只是一场孽缘罢了。趁我还残留着对你的一丝善意,放手,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或者说……”

三水琅手掌拂过她的侧脸,托起她的下巴,

“你想杀掉我吗?”

灰原哀的瞳孔猛地一缩,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呼吸变得急促。

三水琅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轻声道,

“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毁掉这颗吊坠,现在这个让你感到陌生的人就会永远死掉,你也可以为你的姐姐报仇了。”

三水琅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攀上了她手腕的樱桃吊坠,只消她心意变化一刹那,他就可以将其拽回来,结束这一切痛苦。

灰原哀冰凉的胸膛起起伏伏,三水琅的话语反复萦绕在耳边,蛊惑着她做出那个抉择。

只要……只要杀了他……就能给姐姐报仇了……

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他…为什么不杀我呢?

灰原哀稍稍一愣,怔怔开口道,

“你杀了我……不就可以拿回它了吗?”

三水琅神情一滞,旋即低垂眼帘,挡住自己的眼眸,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心绪,

“所以我说了,趁着我对你还抱有最后一丝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