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逐渐深了，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再逐渐淡了。
淡得天边微白。
近乎一夜过去。
随着屏幕里的文字缓缓滑动，林末就好像，化作了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了那段历史的发展。
读完最后一行：
“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
林末缓缓放下手机，陷入沉思。
短短一万多字，二百四十年过眼云烟。
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或许在当时看来多么了不得。
但是对于数千年的历史轨迹，也并未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正如方才读到的“专诸刺王僚”。
专诸将剑藏在鱼腹之中，凭借自身勇猛成功刺杀了吴王僚。
这在当时，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情。
可是之后，继任的公子光，还是像前任一样。
假模假样地拜神祭祖，做出一副天命所归的样子，对于百姓仍旧收取高额赋税，剥削劳动力……
专诸刺王僚一事的意义，也就仅停留在刺杀行为的本身。
历史该怎样发展，还是怎样发展。
想到这里，林末对于历史油然生出一丝无奈与悲观。
正要叹气。
忽然，心头一股正能量生起。
林末福至心灵地转念一想。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正是编撰春秋的孔夫子所践行的儒家精神吗？
而历史看似一次次的重复，但又何尝不是在曲折发展中前行，这才来到两千多年后的今天！
想通此处关节，林末体会到一股贯穿史脉的坚韧气息，胸中一阵快意。
下意识地一抬手，却是摸到一把毛乎乎的东西，不由愣了。
当即开了灯，来到镜子前面。
看着镜子里的人像，一下子傻眼了。
“这……这是我！？”
只见镜子里面的自己，丹凤眼，卧蚕眉，一把浓密的胡子足有两拃长！
而白净的面皮此时也很有些发红，像是喝多了酒一样。
如果不是通过面部表情和眼神仔细分辨，林末还真不敢相信镜子里面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现在的模样，和契约英灵之时见到的那尊关羽英灵虚影的形象何其相似！
震惊过后，林末心里也开始明白过来。
这是契约英灵之后，契约者受到英灵影响，连带着外貌特征也向着英灵发生转变。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契合度不是只有6%吗，何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从镜子里看上去，变化之大，比二十多契合度的范不尚更甚！
林末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打开系统面板。
看到一连串被他忽略了的提示。
系统提示：“勇气也，一鼓作气——你在阅读《春秋》的过程中，对【勇】有了一定理解。”
系统提示：“你对【打枣刀法】有了更深的理解。”
系统提示：“勇气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你在阅读《春秋》的过程中，对【勇】的理解加深了。”
系统提示：“勇气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你在阅读《春秋》的过程中，领悟到了【勇】之所在。关羽英灵契合度+4%。”
系统提示：“当前契合度：10%。”
……
系统提示：“凡有血气，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强，思义为愈——你在阅读《春秋》的过程中，对【义】的理解加深了。”
系统提示：“是非善恶，春秋大义——你在阅读《春秋》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义】之所在。关羽英灵契合度+4%。”
系统提示：“当前契合度：14%。”
……
系统提示：“刚直无私，勇敢无畏，坚韧无匹——通过夜读《春秋》，你领悟到了《春秋》精义。关羽英灵契合度+10%。”
系统提示：“当前契合度：24%。”
系统提示：“通过夜读《春秋》，你领悟到【义】之所在，【勇】之所在，你对【打枣刀法】有了无比深刻的理解。”
系统提示：“你从【打枣刀法】当中推演出了【春秋刀法】！”
系统提示：“你悟得【春秋刀法】，关羽英灵契合度+6%。”
系统提示：“当前契合度：30%。”
……
林末看完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这才知道，他这一晚上的《春秋》读下来，居然收获这么大。
一夜之间，6%的初始契合度，直接提升到了30%。
开始没能解锁的春秋刀法，现在也无比清晰地映在脑海之中。
如此快速而巨大的收获，饶是林末自己都暗暗心惊。
在一开始，他只是想到了关羽夜读春秋的故事，临时起意决定效仿一下，并没有想着一定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结果没想到的是，不但产生了作用，还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林末打开属性面板查看。
【宿主：林末
契约英灵：关羽。
实力：一阶上品（当前）\/二阶中品（最高）。
能力：天生神力，打枣刀法，春秋刀法，骑术……
契合度：30%。】
“果然，随着契合度的增长，实力也有了提升。”
“昨晚还是一阶下品，现在就已经是一阶上品了。”
林末感受了一番自己体内充盈的力量。
如果说在刚刚完成契约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牛。
那么现在，林末觉得哪怕是一方石头立在自己面前，也有信心一拳打碎一块下来！
据他了解，第一次契约仪式中能契约到的大多英灵，巅峰实力便是在一阶上品这个层次。
而像是范不尚同学契约的马报国英灵，如果和前世那位马老师一样的话……
那么就算到了100%契合度解锁了全部实力，只怕也就勉强算个一阶下品武者……
而自己，却是一夜之间，就从一阶下品到达了一阶上品！
林末深深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自己这次的实力提升。
其起因，固然有自己灵机一动，在网上搜出《春秋》一书仔细阅读的缘故。
但林末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仅凭他自己的悟性，光是读懂书中的大概意思就要费上不少力气，更别提从书中领悟出春秋刀法，提升这么多契合度。
特别是春秋精义，以他的心性见识，读完《春秋》之后有的只是悲观无奈，何以领悟到其中的坚韧气息？
当时心头一震以为是福至心灵。
但现在事后回想起来，林末才恍然明白，应该是关公英灵显灵提点！
他这才得以从残缺《春秋》当中领悟到“刚直无私，勇敢无畏，坚韧无匹”的精义，从而契合度大增。
想到此处，林末不由正色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此时，与关公样貌已有六七分相似。
弯腰施礼拜下。
拜完之后，林末感觉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别扭。
这时才注意到，原来从6%契合度提升到30%契合度，产生的不仅是实力境界与头发胡须上的变化，身体也是变得越发强壮了，原先穿在身上合适的衣服现在已经被隆起的肌肉撑得紧巴巴的，都不需要怎么动作，仅是穿在身上就已经令他感到束缚，等到实战的时候必定会更加碍手碍脚。
林末当即简单洗了个澡，换上一套最为宽松的衣物，又剪了一根布条把长发系住。
再站到镜子面前端详一番，却是觉得足有二三十厘米长的胡子有些碍眼，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出于对关二爷的尊敬，林末还是打消了把胡子剪掉的想法，只是梳理了一番，任它垂在胸前。
“我现在的样子，要是去演关二爷，连妆都用不着化了。”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不碍事，等到契合度到达50%以后，这些外貌上的影响自然会衰减下去。”
“在这期间，就用这副面貌行事，也好让这个世界的人领略一番关二爷的英姿。”
林末抚髯，满意点头。
做完这些，再看窗外，却已是天色明亮。
杀妖考核，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