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安将楼晚意送到马车上,就回了后面的另一辆马车。
他刚坐定,便见随后跟上马车的清禾,眼睛一直滴溜溜的偷瞄自己。
顾今安皱了皱眉,诧异道:“看什么?你莫不是不认得我了?”
清禾嘿嘿一笑,十分狗腿子的将车上备着的干果点心奉上。
“公子说的哪里话?清禾不敢。”
顾今安扫了眼桌上的点心,又拿过手边的一本书,这才状似不经意问道:“楼三小姐车上可有一同备下?”
清禾忍不住在心中憋笑,他就知道公子会问。
“自然一同备下,甚至咱们这没有的,那辆马车都有。”
“还算你机灵。”
顾今安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
“对了,伪造信件以及炸山之人,现下可有眉目了?”
“查出来了,此事是郭师爷所为。我正要同公子说呢!”
清禾想起这事便生气,要不是这郭师爷,自家公子这般尊贵的身份,何须受被困之苦。
“郭师爷?”
顾今安皱了皱眉,想起来此人是永安州县令刘秉坤的手下。
“正是。刘秉坤一伙入狱后,有一名看守的狱卒曾受过郭师爷恩惠,居然私自放了郭师爷,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继续说。”
“那郭师爷本就是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这才得了刘秉坤赏识。谁曾想,他居然还有仿字迹的技能。”
清禾顿了顿,又接着道:“好在咱们动作快,玄甲军不出一日便抓住了郭师爷。他是个软骨头,还不用上手段呢,就什么都招了。”
顾今安了然点头,玄甲军的能力他向来都是放心的。
“炸药又是从何而来?”
“据郭师爷所说,那炸药是当初和临月国勾结时备下的。若是当时围城时刘秉坤几人不曾被发现,他们就准备利用炸药引起城内混乱,趁机同临月国贼人里应外合。”
清禾朝车窗外'呸'了一声,仍觉不解气。
他向来看不惯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明明是文人出身,行事却十分龌龊。
顾今安倚靠在车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在坐垫上。
“他是如何知晓我二人关系的?”
清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明白过来,公子说的'二人'是指他与楼晚意。
“那郭师爷并不知情,只是想着以世子的身份邀约,世间岂会有女子不欣然往之……”
他挠了挠头,眼光忍不住偷瞄顾今安的反应。
顾今安却只感觉有些语塞,实在没想到竟是个这么荒唐的理由。
“那姓郭的为何会盯上楼三?”
“楼三小姐是皇上钦点来永安州的司舶使,若是一来便折在此处,相关人员都会被问责,两国通商也会因此中断。”
顾今安捏了捏眉心,果然与他猜测的差不多。
郭师爷定是瞧着楼晚意是个年轻的世家女,在永安州根基不深,也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好下手的。
他这些日子在两城之中奔波,确实在楼晚意身旁疏于防范了。
万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到一步……
顾今安心里一沉,对郭师爷的厌恶又多上几分。
“若是再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姓郭的就尽快解决了,我不想再听见此人消息。”
“是,公子。”
清禾心中一凛,知道公子这次定是生气了。
只要牵扯上楼三小姐的事儿,都是大事。
“对了,公子。您之前让我飞鸽传书去京城给侯爷的信,眼下已经有了回信。”
清禾十分殷勤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顾今安。
顾今安展开信,脸上重新浮出笑意。
“太好了,楼相应允了这门亲事,现下他们应该已经动身往永安州来了。”
“此事可需要告诉楼三小姐?”
“先不必,你继续按我之前说的行事。”
“是,公子。”
一眨眼又过了几日。
如今过了十五,两国通商事宜便正式重启,楼晚意这个钦定的司舶使也不能再偷闲了。
好在有江竹青的帮助,楼晚意倒是更快的了解到永安州本地的风土人情。
临月国与云极国接壤的城池,分别是济州和永安州。
这两地虽然相邻,但毕竟分属不同国家,习俗文化皆有不同。
例如济州喜辛辣,当地养牛羊之人甚多。
而永安州总体是与孟州习惯相似,饮食更清淡、喜煲汤。
于是楼晚意便打算在济州和永安州中间,划出一个两国的通商市集,可以允许满足条件的两国商户在此经营。
民以食为天,第一批便先安排饮食相关的商户入驻。
楼晚意刚来永安州时,顾今安帮她宣传的名声,倒真帮了大忙。
如今的永安州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谁人不知道‘以巧计引敌,最终帮助全军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胜利’的嘉祥县主?
所以她这个司舶使推行起各项措施来,倒是比料想的更顺畅。
当然,虽然顾今安从不曾提起,但自己也清楚,背后肯定少不了他的保驾护航。
楼晚意此时正坐在楼府花园的躺椅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想到那人,她心里便甜滋滋的。
昨夜自己同众人在县衙中敲定好一切后,时辰已经很晚了。
她本以为顾今安早就离开了,可没想到他其实一直在偏厅等着自己。
听说昨夜袁副将一开始还以为世子在此处是有什么吩咐,和其他官员忐忑了半天。
结果世子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只是在嘉祥县主离开时才跟着起身。
众人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世子是要当护花使者啊!
衙门中的许多八卦之人皆纷纷凑到县衙门口,远远望着他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皆感慨不已。
两个人皆是神仙真人般的人物,怎么看都是一对妙人。
世子配县主…
嗯,果然绝配!
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拉回了楼晚意神游的思绪。
“小姐!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曾夫人的女子来访。”
碧水瞪了那下人一眼,不悦道:“什么曾夫人,咱们小姐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见。”
“奴婢也是这么回的,但那人说自己和小姐是老相识,还有信物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