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为了支持政府业绩,也为了庆祝小年,下班后带着家人去餐厅吃饭。
一顿饭下来,花了十几块,吃的几个孩子直咂舌。
周庆宏说:“大姑,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以后把钱给我,我去买菜回来给你们做,保证能省一大半。”
周家广:“你买菜做饭,我们大力支持,但菜场的菜什么价格,我们心里门清,你要是虚报价格,我就让我爸妈将你剔除周家户籍。”
周庆宏:“......你就知道小瞧人!你凭什么说我会虚报价格?!”
周家广:“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急个什么?解释就是掩饰。”
周庆宏:“......”
妮妮:“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妈那骗到钱,你不想卖身给她,最好歇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周庆宏、周荣:“......”
周荣:“我们不是天天出来吃饭,以后家里还是按之前的标准,早晚吃糊糊,中午吃米饭,家里需要什么菜,我会买好,你们按照分工,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行。”
周庆宏:“好吧。”
近两年棉花减产,每人每年只供应7尺布票,不够一个成人做一身冬衣。
有时需要买被里被面,或送礼,有乡下亲戚来了,也要为他们扯布做件衣服,手里的布票总是不够用。
很多人家就在父母的裤子中挑两条,按照孩子的身段,改成他们穿的,然后通过染色,让旧裤子变成“新”的。
周母习惯了节俭,加上这两年布票难弄,她就把周父的旧衣服、旧裤子修改一番后给周家广穿。
周家广和大娃穿小的衣服裤子,及周荣的旧衣服裤子,周母也会帮着修改,给到二娃、妮妮、周庆宏穿。
考虑到孩子们还要长个,衣袖、裤腿通常会做得稍长一些,穿的时候要往上折一下,才不会影响干活和走路。
小孩子也是好面子的,得了好东西喜欢出去炫耀,周荣不想别人认为她家日子特别好过,这两年都没有从空间里拿布料出来。
周母要帮孩子们改衣服裤子,她极力赞成,还找人请教怎么染色,并把染料买好。
商店里有各种颜色的染料出售,靛蓝最受欢迎,周荣将染料买好后,教周母怎么使用。
年底了,周荣的单位,每天要开各种大会小会,无暇顾及家里。
周母的刺绣辅导班也要为“还债”出力,虽然苏联对绣品的估价不高,但大家还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每一幅刺绣,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薄力。
刺绣班前段时间都在赶工,几乎无休,刚交付了一批动物、山水画之类的绣品。
马上要过年了,考虑到大家的辛苦,文化局的领导给刺绣班的成员发了十斤米、一条腊肉、一条腊鱼、一斤糖的年货后,提前几天给大家放假。
反正要在一起吃年饭,周母索性住到周荣家,和孩子们一起打扫卫生,置办年货。
周母按照周荣教的染色方法,先把炉子的火烧旺,然后搁上装有半盆水的脸盆,再把两袋靛蓝染料倒入,煮开后,把要染的衣服裤子放进去,拿着火钳不时的翻动,以便让颜色染得均匀。
妮妮守在炉旁,小声问:“外婆,今年过年没有新衣服穿吗?”
周母边翻动裤子,边回答:“我听你妈说,今年有好几个街坊娶妻嫁女,她送了些布料,布票都用完了,等明年的布票发下来,要是不用送人情,就给你们做新衣服。”
妮妮失望的说:“明年肯定还有人办喜事,我感觉我们的新衣服没戏了。”
二娃:“你去年不是做了一件花棉袄吗?当时还嫌妈给你做大了,说卷着袖子不舒服,今年正好穿,干嘛还要新衣服?”
妮妮:“过年不穿新衣,怎么能叫过年?!再说了,你去年不也做了一件新衣服吗?”
二娃:“我只要有衣服穿,新旧无所谓,等外婆把衣服、裤子染好色,我们相当于换了新衣,可以了。”
妮妮噘着嘴,不理二娃,在她眼里,男孩子都是糙汉子,对吃穿不讲究,她是女孩子,自然要打扮的美美的。
旧衣服哪有新衣服美?!
周母见妮妮不高兴,笑道:“我们在乡下都是讲究老大穿小了,老二穿;老二穿小了,老三穿,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往年布票有结余,你妈都给你置办了新衣,这两年情况特殊,又是天灾又是还债,大家都克服一下,等渡过难关,一切都好了。
而且我们现在穿的衣服没有补丁,已经超出了不少人,咱们做人好知足常乐,才能开开心心的。”
妮妮:“外婆,你说的我都懂,老师天天教我们要勤俭节约,但不知道为什么,过年没有新衣,就是开心不起来。”
周母去房里找出一件妮妮的罩衣,说:“我把这件罩衣给你染个色,和新衣服没区别,你罩在袄子外面,就说是新做的,谁知道?
你妈交代了,让我提醒你,别再背着我们把罩衣脱了,否则就露馅了。”
妮妮和其他小女孩一样,每次穿了新衣,就喜欢到处显摆。
还喜欢趁着大人不在身旁,把罩衣脱下,故意把花棉袄穿在外面,让其他孩子羡慕不已。
现在听了周母的话,妮妮尴尬的低着头抠手指,她就知道,没有事可以瞒住老妈......
衣服、裤子煮了约20多分钟后,周母把它们从盆里捞出,摊在地下,等衣服、裤子凉下来后,就用清水漂洗干净。
衣服、裤子晒干后,乍一看和新衣服确实没区别,妮妮的心情这才变好......
江城人爱好咵天,特别喜欢在巷子里咵天。
冬至三九,夏到三伏,只要不是下雨天,都会搬个小凳坐到巷子里咵天。
对于擅长咵天的人,他们的手也许是闲着的,但嘴一定不会闲,就算没人陪着聊,自己也能自说自话的咵出一场脱口秀来。
贾德阳就是大家公认的咵天高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场面绝不会冷清。
他喜欢讲自己走南闯北的见闻,大家也喜欢听,他每次咵天时,身旁总是围满了人。
因资本家身份的关系,他这几年过的一点都不舒坦,只有在咵天时才能找到优越感。
今天,正当他和往常一样开始天南地北的胡吹时,一位容貌姣好,看起来有30岁左右的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激动的说:“贾老板,我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