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在下面边帮着接瓦,边说:“大家轻拿轻放啊,这些砖瓦带回去后,要是还能用,你们谁家盖房子缺东西的,尽管去我家拿,不用还,就当感谢大伙为我闺女撑腰了!”
房顶上的一男子说:“传民叔,你放心吧,我们小心着呢,旁边堂屋的房梁看着不错,要拆了吗?”
周父:“拆了吧,都给拆了,杨家一直嚷嚷着没钱,想赖着不还,他没钱还有理了?
把他们家全拆了,砖瓦房梁等,我们等下估个价,能抵一点是一点,老子可没时间天天来讨债。”
“好嘞!”
杨开运、方婆子几人,已经被赶到了房外,由几个大汉看着。
见自家房子被拆的七零八落,杨开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爆喝道:“住手!你们快停下!不许拆我家房子,否则老子和你们拼命!”
周传安杵着拐杖,用自己的枪把子抡了杨开运一下:“喊什么喊?再不老实,老子一枪崩了你!”
杨开运被打了一踉跄,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群土匪!我要去乡政府告你们!”
周传安:“随便你告,你儿子作为干部,有妻儿的情况下找对象,攀高枝,还想诓骗乡下妻子离婚,这要是被告发了,你就等着他回来种田吧!
还有你们,好吃懒做,欠钱不还,我们用你家的资产抵押,有什么不对?”
杨开运本想用杨晋林那一套“包办婚姻不被律法认可”的说辞,反驳周传安。
又担心激怒了他,引来暴打或直接吃枪子,只好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房子一节节变矮。
方婆子见围在身旁的几个汉子,个个表情不善,想开口咒骂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杨晋森不想被打,全程都是抱着脑袋缩在一旁,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耀睇住的阁楼,除了几件旧衣物,一床破被子,再无其他,拆了就拆了,她一点不心疼。
家里没地方住,说不定还能去省城投靠二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就是周家湾的人欺人太甚,要是能让他们得到报应,全都不得好死就好了。
杨耀睇心里默念着,但没人能听到她的毒咒,也丝毫不影响拆房的进度。
每件被抬出来的家具及衣物,周母都会带着谢翠莲与周荣细细翻找,找出了不少钱币。
有些缝在被子或破棉袄里,有些藏在家具的夹缝里。
沈小梅在方婆子卧房的衣柜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洞口,她把附近的砖全抠掉,找到了一个牛皮纸包,里面用小布袋装了30个银元。
她兴奋的跑出来,邀功似的说:“三婶,你快看,杨家果然都是骗子,明明有钱说没钱,这是我在一个老鼠洞里找到的。”
周母接过银元,夸赞道:“还是我们小梅厉害,一出手就找到了宝贝,晚上去三婶家吃饭,给你做好吃的。”
沈小梅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我怀疑那老婆子还藏了钱,我再去找找,绝不放过一个子儿!”
“好,辛苦了。”
周母收好银元,准备拆另一床被子。
金梅见状,一把扑过来,拦住她,说:“这是我的嫁妆,你不能动,我在家里不管钱的,这被子是我对娘家的念想,求你们不要拆了它。”
周荣将金梅一把拉开,冷笑一声,说:“我听人说,你出嫁时,你爹娘只给了一铺一盖和几件旧衣服,你确定这床被子是你的陪嫁?
这被面上的花色明明是我娘给我的嫁妆,被你哄骗过去了,怎么就成了你的嫁妆?”
周母说:“我给大荣的嫁妆,都是记了数的,有嫁妆单子,被面、床单、布匹等的花色,我全部列明了,嫁妆单子我带来了。
你要是坚持说这被子是你的,我们就拿出单子来比对一下。”
金梅心虚的低着头,不敢接话。
谢翠莲说:“大家每年都要拆了被子清洗几次,难道你为了所谓的念想,十几年不洗被子?
这床被子可不像十几年没洗过的,你阻止我们拆开,里面肯定藏了好东西。”
金梅慌乱的说:“没...没有的事...”
周母冷哼一声,在谢翠莲的配合下,不出片刻就将被子拆了。
棉絮的四个角,各藏了些钱币,周母数了一下,共有11万3千6百元。
周母报出这个数字后,方婆子当即就甩了金梅一巴掌。
“贱人!竟敢偷我的钱?!我说压在咸菜坛子下的钱怎么不见了,还以为是周荣拿了,合着是你这个小贱人偷了。
你挺会装的呀,整日在我面前装可怜,背地里竟和毒蛇一样恶毒!
晋森,休了这个毒妇,我们家不要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儿媳!”
杨晋森各看了他娘和媳妇一眼,不耐的说:“这事先放一放,你们都安生点,没看旁边这么多人吗?”
金梅见杨晋森没有当场休了她,立马靠过去,低头不语。
方婆子恶狠狠的瞪了金梅一眼,欲从周母手中抢回钱,被杨开运拉住了,小声说:“你打不过她,别白费劲了,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方婆子觉得有道理,便退到一旁,气呼呼的看着周母他们把自己藏的钱财一样样找出来。
沈小梅心思细腻,嗅觉敏锐,方婆子藏在房里的钱都被她找到了。除了那30个银元以外,还有一对银镯子,72万的钱币。
加上周母他们在几床被子里找到的钱币,共计115万4千9百元。
砖瓦、木材、家具那些,好多破损或是被虫蛀,不能用了,周父说只能折算7个大洋。
这还是看在曾经亲家一场的份上,他报了高价,要是卖给别人,3个大洋都不值。
棉被、布匹等,属于周荣嫁妆的部分,全部带走,杨家的破衣服破被子,周母说她不收,不能折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