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珊心里大叫:乖乖乖,我的小乖乖,不得了啊,这是只天生的小色狼呀!小小的年纪,就喜欢看女生换衣服,居然看到流鼻血。他不应该叫唐宝,而应该叫野原宝,或者干脆叫野原新之助。
晓珊刚想呵斥唐宝,狠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温柔娇笑:“哎呀,宝啊,你那里不舒服,让我看看,怎么流鼻血了呢?”
她撕了两张面巾纸,来帮小宝擦鼻血。
熇嫣听到小宝流鼻血,三两下,穿好了牛仔裤,从里屋奔过来查看。
“小宝,你抠鼻子了?你的头晕不晕,来我摸摸额头烫不烫!”
小宝突然流鼻血,弄得花熇嫣特别紧张。她担心小宝又要发烧。如果,小宝的这次流鼻血是发烧前的预兆,那就麻烦了。连日高烧导致他假死,靠着花熇嫣的绝技才起死回生,如果复发高热,必死无疑。花熇嫣的心缩紧了,她担心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小宝的命。
额头不烫,身上也不烫,脉口微快,不见洪大,好,没有发烧迹象就好。花熇嫣的心略略放松,她仔细观察小宝的面色,忽然发现小宝的眼神仿佛长出了手脚,“紧扒”自己的胸前,往里面“翘足”看。
花熇嫣好像明白了些,她笑了笑,并没有责备小宝,而是接过晓珊手里的面巾,蹲下身子,给小宝擦鼻血。
花熇嫣温柔地问:“小宝,你妈妈呢?”
“不知道,我好久没见妈妈了。”
“你一直跟着爷爷?”
“嗯,爷爷说妈妈是坏女人,不让我见妈妈。”
花熇嫣心说:怪不得,你会对女人的胸部那么感兴趣。这恐怕是一种恋母情节啊。
“晓珊,拿根湿毛巾来。面巾纸不顶用。”
“哎,我去拿。”
晓珊没让熇嫣动手,而是她帮小宝把脸擦干净了。她本来就是低胸的装,上面露着小半个北半球。她帮小宝擦脸时,故意前倾身子,方便小宝看里面的春光。可是小宝并没有看她的胸,而是斜着眼看熇嫣整理衣服。
晓珊暗叹:这个小色狼,还是个大奶控。我这小豆包的胸,就差送到他的眼睑边,戳着他的眼珠子了,可他连看都不看。
擦干净小宝的脸,晓珊说:“宝啊,你过去叫上爷爷,咱们走。”
小宝倒是听话,转身叫着爷爷就跑了出去。
晓珊指着小宝,在熇嫣的耳边说:“这孩子早熟,将来就是一头小色狼。”
熇嫣摇摇头,晓珊坚定地说:“你还别不信,你以为他是发烧流鼻血吗,不是,他是看到了你胸前的两只大木瓜,然后流的鼻血。长江水后浪压前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真是人小鬼大,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别说了,他只是个小孩子,一个缺少母爱的可怜孩子。”
晓珊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客厅外,唐吉拉着唐宝,微笑着等着她俩出去。不能再说了,晓珊心里暗暗较劲:熇嫣,论起对男人的感觉,我比你厉害多了。不信,咱们走着瞧。唐宝这小子现在是野原新之助,长大了就是西门大官人。
唐吉抢先两步,为熇嫣拉开客厅的门。他特意看了看花熇嫣的脸色,比刚才的脸色红润多了。
花熇嫣笑着说:“唐爷爷,小宝刚才流鼻血了。”
唐吉立即就变了颜色,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办,要不要紧?”
“不要紧的。在十二岁之前的小孩流鼻血,怎么说呢,有一定的好处。我本来担心小宝还可能发烧。他流了这次鼻血,应该不会再发烧了。”
“啊,我还以为昨晚他彻底痊愈了呢!熇嫣,你说应该怎么治疗?”
“要想根治,还要找到病因…”
花熇嫣还没来得及说,吕四喜就从院门外闯了进来。
他哈哈笑着:“哈哈哈,老远我就看到你俩在这里唠嗑,我也申请加入。”
看到吕四喜,花熇嫣忽然想起那两盒药来。她让晓珊去拿过来,递给唐吉:“唐爷爷,谢谢你的药。这剩下的药还给你,我吃那一丸,该多少钱我付给你。吕院长,这药多少钱?”
唐吉瞅了瞅吕四喜,示意他不要讲话。
唐吉没有接药,诚恳地说:“熇嫣,你救了小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药你留下用吧。早上你吐了那么多血,吃一丸药怎么够呢?”
“吕院长的安宫丸,质地上乘,是不可多得的好药。只一丸,就够了。你看,我这气色好多了。不需要再吃。”
吕四喜高兴地脸上放光。从昨晚开始,他就感到花熇嫣在暗中维护自己的声誉,替自己开脱医死小宝的责任。今天,他的感觉得到了证实。
吕四喜笑了:“熇嫣,你看的真准。咱院配的安宫丸,那叫一个地道。别的不说,就说里面的犀角。唐总、熇嫣,真不是我自夸。那个犀角是我亲自跑到非洲草原上,从黑鬼手里买来的。有一次为了买新鲜的犀角,我差点被野犀牛顶死。话说回来,我和唐总是老朋友了,和熇嫣一见如故,这药就当我的见面礼。我不收唐总的钱,也不收熇嫣的钱。熇嫣,你认我这个朋友,就别提钱,俗!”
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能再提还钱的事了。花熇嫣笑着说:“那就谢谢了。吕院长,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我叫花熇嫣,鲜花的花,左边一个火右边一个高,火高熇,语笑嫣然的嫣。”花熇嫣伸出了手,同吕四喜握了握手。
有机会握美女的手,吕四喜不敢耽搁。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纸,先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双手齐出,紧紧握住了花熇嫣的小手。
吕四喜笑眯眯地说:“咱们才认识十几个小时,我感觉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熇嫣,我叫吕四喜,双口吕,四喜丸子的四喜。”
他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吕四喜以为像花熇嫣这种貌若天仙的美女,她的手应该是小说里写的绝代佳人的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错了,大错特错了。花熇嫣的手虽然是一双十指玉纤纤,但一点也不柔荑,反而有好多老茧。两手相握,一股坚韧的力量从她的手指上传递过来。
吕四喜怀疑自己的手感,急忙低头看,双手自然由握变成了捧着熇嫣的手。
晓珊忍不住了:“吕院长,美女的手指,你握一握就行了,还舍不得松开了。”
吕四喜尴尬一笑,松开了熇嫣的手指。
熇嫣看了一眼晓珊,笑着说:“吕院长,这是我的好朋友,夏晓珊。你只同我握手,冷落了她,小心啊,她对你有意见了。”
吕四喜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同夏晓珊握了握手。这一次他学乖了,只握着晓珊的四根手指尖儿,虚虚地一握,就撒开了,连敢握实了都不敢。
晓珊是存了心,找吕四喜的别扭:“哎,院长大人,蜻蜓点水的时间也比你握手的时间长啊,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晓珊,有一种玫瑰叫作路易十四,你就像它一样,我怕被你的光芒融化了。”
这句话连恭维带戏谑,一句顶一万句,恰恰搔到了晓珊的痒处。
晓珊的心气顺了,语气也娇柔了:“哎哟,当领导的人就是会讲话哦。你说的我,嘿嘿嘿,多不好意思。四喜哥,我说话冲,你别介意啊。我叫你四喜哥,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这一叫,我年轻了十岁。唐总、熇嫣,晓珊,咱们走吧,智云他们在香积厨等着了。”
晓珊晃着手里的药:“熇嫣,这药怎么处理?”
“唐爷爷,你收好它。将来它能救你的一命。”
花熇嫣说得斩钉截铁,唐吉听得脸色凝重。他默默地收了药,路过云闲门口时,他喊来了服务员,让她收到屋里去。
花熇嫣皱了皱眉,小声说:“唐总,以后你要记得随身带一丸安宫丸,以备不时之需。”她把唐爷爷换成了唐总,唐吉立刻觉察出来熇嫣的不满。唐吉答应一声,没有多说话。
净觉寺的香积厨外厅是意如云安精舍的餐厅,内堂是全寺僧众的食堂。进了香积厨后,有几名僧人迎了过来,他们穿得很鲜亮,满面笑容,如同迎接罗汉菩萨般,将花熇嫣、唐吉等迎进了内堂。
内堂除了一间特别宽大的餐厅外,还有几间精装修的房间。迎客僧们引导着花熇嫣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门上写着“无尘”两个字。
有一名僧人,先行到屋里去报信。等花熇嫣到时,智云已经打开房门,微笑着站在门旁恭候了。
智云笑着迎接大家:“阿弥陀佛,唐总、花女士,夏女士,吕院长,大家里面请。”倪长赞在智云后露出头来,向唐吉、熇嫣等问好。
大家彼此客气了一番后,唐吉做了主位,花熇嫣在他的身旁坐了。其余众人依次坐好,小宝挨着花熇嫣,夹在熇嫣和晓珊之间。
智云方丈拍了拍手,山珍海味如流水般送上来。夏晓珊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她毫不客气,没等智云布菜,就先吃了两口。
晓珊惊奇地喊:“这是荤菜啊,和尚不是应该吃斋把素吗?”
“阿弥陀佛,为招待几位贵宾,贫僧特意准备了几样荤菜。如果仅是素菜,未免有慢待贵宾之嫌。哈哈哈哈,晓珊,我知道你可是无肉不欢的。”
“你咋知道的?”
“就凭你刚才两眼冒绿光的兴奋劲,我便知道了。”
“那你吃不吃?”
“阿弥陀佛,贫僧身为东道,当然要客随主变,随喜一番。酒肉传穿肠过,咱们的情义,永留心头。阿弥陀佛,不说题外话了。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贺小宝恢复健康。”
大家共同喝了一杯,智云又提议大家一起敬熇嫣和晓珊,感谢她们仗义出手。于是,第二杯,大家也同饮了。
智云方丈举起第三杯,笑着看看唐吉,又看看吕四喜,慢条斯理地说:“唐总,你是净觉寺的福星啊。正因为你住进了意如云安,才解决了本寺一大难题。你们不知道啊,本寺的经心塔深受儿童医院锅炉房的烟熏,不堪其苦啊。现在好了,吕四喜吕院长亲口答应关停锅炉房,选址另建。唐总,贫僧替经心塔和里面的珍本古籍,向你道谢。”
唐吉不知道,智云借机要挟吕四喜的事情。这酒喝得稀里糊涂,不过又不能不喝。两人喝了酒之后,智云又去敬吕四喜和倪长赞。
敬了一圈的酒,智云又一次端起酒杯:“阿弥陀佛,贫僧想各位一定同贫僧一样,非常想知道花女士如何救活小宝的。咱们一起敬花女士,请她为大家讲一讲。”
智云说完,大家都端着酒杯,看着花熇嫣,就像是教室里的学生,等着老师教授新的知识一样,身体挺得笔直,手握钢笔,准备随时记下要点。
花熇嫣不愿意出风头,更不能讲里面的关窍。她喝了酒,笑着说:“方丈、吕院长、倪主任,其实小宝只是假死,我只不过是把他叫醒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吕四喜笑着说:“熇嫣,我从医学角度来看,小宝的心跳、呼吸都停了,还有瞳孔也扩散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早就可以定义为失去生命特征了。熇嫣,你尽管讲,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正要诚心讨教呀。”
智云也说:“吕院长说的是。贫僧看到了小宝的魂儿,在几间屋子里乱跑。魂儿已经脱体,叫作形神分离。经书上说,形神分离,神不归体,必死无疑。为什么吕院长用安宫丸,我用辟暑角,没有退烧治好小宝,而你用这些不但救活了小宝,还退了他的高烧。”
夏晓珊也加油鼓劲:“熇嫣,你讲讲嘛。方丈的饭不是白请的,你得拿出些真东西来。你不好好讲一讲,人家不让咱们吃爽。”
智云呵呵笑起来:“阿弥陀佛,晓珊女士,言重了。大家边吃边聊,听的听,吃的吃,讲的讲,务求随性随意。还有哈,小僧这饭局不是鸿门宴,就是一场真正的拜师宴。我们诚心求教啊。”
花熇嫣说:“昨晚的确出现了小宝的游魂,方丈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咱们不如让小宝讲一讲吧。小宝,你给大家说说,昨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小宝正在低头吃饭,他对大人的谈话不感兴趣。不过,他时刻注意着花熇嫣的动向,熇嫣让他讲,他就来了精神。
他手里拿着半枚牛油果。果子扣掉了种子,里面塞了几片烟熏三文鱼。他抠出三文鱼,放嘴里嚼着,顺势把牛油果往桌上一扔,歪着头问:“姐姐,你让我说啥?”
“昨晚上的事,你还能不能记着?”
“能,我记得清楚着呢。我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跑,跟谁说话,谁也不搭理我。屋里摆着好多好吃的,哎,大和尚,我看到你在偷嘴吃…”小宝突然指着智云方丈,笑着说。
智云是老江湖了,他笑了笑,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