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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吉祥巡视了一圈,先是在囚犯群里看到了薛英辉,又在伤员营地找到雅乐斋的陈掌柜。

陈掌柜形象很狼狈,他被捕时中了一枪,肩头包裹着纱布,残破的长衫上满是血迹,伤势很严重,却只给简单的包扎一下。

夏吉祥以手点指,指着两人对日本兵说:

“他~~还有他,我有话问他们两个,带他们去审讯室。”

“你!你,出来!哈亚库!”

日本兵冲进人群,用刺刀推搡薛英辉、陈掌柜,将他们押了出来。

······

昆山公园西侧,建有一排简陋的平房,便是日本人设置的刑房与审讯室。

一名日军中尉站在营房门口,一脸矜持的迎接夏吉祥,他自我介绍是集中营的值日官,负责监视夏吉祥的审讯工作。

夏吉祥再次出示证件,声称有特别任务在身,与值日官寒暄了几句。

日本军官验完证件,便挥手示意,让手下士兵将薛陈二人押进一间刑房,夏吉祥随即跟了进去。

而四名日本兵端着步枪,立在门外站岗。

刑房没有窗户,室内亮着一盏电灯,水泥地面反射着森冷的光,显得很阴森。

而室内空气很潮湿,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墙壁四周挖了一圈排水沟,有排水管通往室外,专门用来冲刷血水。

薛英辉神色一直很沉着,他进屋就用苏州话对夏吉祥说:

“袁先生拨(被)七十六号特务带走哉,俚个(他的)身份朆暴露,袁先生是日本总领事岩井贞一个朋友,侬快点联系俚个家主婆(他老婆)马婧,请岩井先生出面救俚(他)!”

夏吉祥大为惊讶,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你确定?袁先生居然认识岩井总领事?”

“是的,俚(他)老婆现在勒乐里宁波会所,侬快点去寻俚(他)吧,”

这消息大大出乎夏吉祥意料,也把他的计划打乱了,夏吉祥神情复杂,不由得望着二人问:

“袁先生进了七十六号,那可是阎罗殿,这时再去找人恐怕来不及了吧?”

薛英辉当先答道:“和元兄,我相信远航不会看错人,别人做不到。你肯定能把人及时救出来。”

夏吉祥又问:“我走了,你俩怎么办,日本人不会饶过你的。”

“侬先去寻袁太太报信吧,别个弗重要。”陈掌柜捂着肩膀,虚弱的说:

“我受了重伤,难过得撑弗下去哉(恐怕很难撑下去),侬放心,弗会牵累侬。”

“我不是这意思,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夏吉祥连忙解释:“这个集中营归日本人管辖,我没有权利带你们出去,当然,我会尽量想办法营救你们,可我担心他们刑讯逼供···”

薛英辉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和元兄,既然到了这里,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不过一死而已,绝不会出卖你的。”

陈掌柜也说:“是啊,想想宫先生,俚(他)也是死得其所。保住了该道生意,也就保住了交关人(好多人)的生计,也算值得哉。”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神色坦然,都做好了牺牲准备。

夏吉祥神色尴尬,不由感慨道:“唉~~富贵不落平民身,沙场全是百姓骨,无论什么时候,白白牺牲的,都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啊。”

“不,我们死得有价值,至少我们在抗争,誓死不做亡国奴!”

陈掌柜指着外面的集中营说:“如果不坚决抵抗,我们中国人就会像猪羊般任人屠杀,直至亡国灭种,彻底灭亡!”

陈掌柜情绪激动,声音不免高昂起来。

此话话音未落,就听屋外一人鼓着掌说:

“幼西!说得好!好一个支那勇士,本人一定成全你。”

话声中那名日军中尉走了进来,盯着夏吉祥问道:

“喂!你这个奇怪家伙,怎么净问些奇怪问题,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夏吉祥从容回答:“是这样的,七十六号的特务好像抓错了人,把我们自己的机关干部抓了起来,我奉命调查此事,已经查清确有此事。”

日军中尉不耐烦了,喝问:“八嘎!你的问询,到底问完了没有?”

夏吉祥连忙答道:“啊,请原谅,我问完了。”

“哼哼,既然这样,我就要清理垃圾了!”

日军中尉狞笑一声,指着陈掌柜下令道:“来人!把这个支那伤兵拖出去,立即就地枪决!”

“嗨!”

两名鬼子兵冲进来,将陈掌柜拖到院子当中,当当开了两枪。

陈掌柜的尸身倒地,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这家伙刚才亵渎了大东亚圣战,也拖出去毙了!”

日军中尉指向薛英辉,鬼子兵又过来拖他,薛英辉毫无惧色,主动迈步向屋外走去,

他与夏吉祥擦肩而过时,微微笑了一下,算作最后道别。

对夏吉祥来说,事情发展虽然出乎意料,但这个结果似乎正如自己期望。

然而夏吉祥此刻却改了主意,大声阻止道:

“请原谅,中尉长官阁下,鄙人有案情相告!经过鄙人多方查证,此人并不是抗日分子,而是我们维新政·府的线人。”

日军中尉并不相信,质疑道:“嗯?是么?你有什么证明?”

“当然有,我可以让岩井公馆出具证明,先证明七十六号错抓了自己人,再让七十六号派人来集中营。提审并领走该名男子。”

“那太耽误时间了。”日军中尉不耐烦的说:“我每天要毙掉二十名支那蟊贼,这家伙面相倔强,一看就不是顺民,当在铲除之列,不需什么证明!”

“当然,中尉阁下,这是您的职责,在下无意冒犯。”

夏吉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精致手表,迅速塞到日军中尉手里,脸上笑道:

“该犯行为确实可疑,卑职只希望今晚不要处死他,让卑职得以完成上司命令,拜托了!请阁下务必成全鄙人!”

日军中尉将手表握在手心里,感受了实心重量,终于点了点头道:

“幼西,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饶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