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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关关口,对接漠北草原,除了战月,其余和平日子,凡逢十五月圆日,在黑水城外会升起集市。天泽和漠北的商贩会在集市支起摊位。”

“东西任意买卖,人也可以畅聊。”

“‘天泽太后风华绝代’这句话,就是这么传到草原的。”

阿伏于说完,眼中醉意已然淡去,他一手掐着她的腰,带她站起身。他见白秀晃神,便问:“有什么问题吗?”

白秀慢吞吞地摇头,反问:“什么时候传过去的?”

阿伏于打量白秀一眼。“一月前?差不多吧。”

白秀愣了一瞬,突然抬眼看阿伏于:“你认识天泽卫家人吗?”

阿伏于垂头看着她,迟疑未答,似乎在权衡些什么,许久才点头。“认识,而且知道卫家家主卫峥被天泽皇帝处罚了。”

白秀扬眉:“你们漠北的消息这么灵通啊?”

阿伏于咧开嘴巴笑,微微露出小尖牙,眼神中透露出狡黠的光芒。

“是有人经历千难万难,不顾生死跑到漠北,带给我们的。”

白秀闻言,心跳空过一声,随即问出。

“谁?”

她隐隐猜出一个人:卫琥。

“卫峥的儿子,卫琥。”

···

七月二,太后出塞。

皇城内百姓山呼万岁相送,太后再嫁是为天泽换得三年和平,无人不道一声感激。

马车轿子插朱旄,锣鼓喧天奏喜乐。

到皇城外百米时,太乐府的乐队便回去了。

喧闹过后的安静,让白秀突然感到一种毫无来由的落寞。

帮南宫凌提前登基,却把自己搞去草原了。

这扯不扯。

一路向北,跋山涉水。

她掀开侧窗帘,暑热气息扑面,车厢内小冰鉴里的冰块忍受不住这股热浪,融化得迅速。

“天泽太后,我在这!”

啧,烦。

白秀抬头——

冒顿穿了一身藕粉袍子,像一只发情的獐子。

冒顿高坐马上,跟着白秀这辆马车缓缓行进,见她掀开车帘,现下左、右又无人,便凑了上去。

冒顿长相并不差,就是举止轻佻,眼睛里总闪烁着不纯的目光,加上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反感。

尤其是他看白秀的时候,眼神游离不定,笑容充满不正常的色彩,显得极其猥琐。

白秀保持礼貌微笑。

“冒顿太子,哀家是在寻侍婢,她去后车取冰,还没回来,哀家不免有些担心。”

冒顿淫邪一笑:“太后怕热?可是草原没有冰让太后降火……”他微微俯身,盯着白秀压低声音道:“过几年,我当了单于,不会叫你守寡,我日日给你降火!”

说罢,他朝白秀眨眨眼睛,抛媚眼传递黄色信号。

“……”

白秀胃生恶寒感,紧咬牙关,脚趾抠地,一阵无语。

“哥哥,你在这呀!”

阿伏于骑着马缓缓走来,举起手里的水袋:“我刚才去后车取了两块冰,放到水里,喝着凉爽。”

“路途远,水有限,哥哥,你先喝!”他将水袋递给冒顿。

冒顿接过,拔掉塞子豪饮,而后把水袋扔地上。

他轻蔑地看阿伏于,低声道:“我可不是父王,你卖力讨好我也不会感动。等我当上单于,第一件事就是杀你!”

阿伏于心疼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水袋远去。

“哥哥,我们不能好好相处吗?”

冒顿鼻子里哼了一声,笑得讽刺:“三弟、四弟是被你亲手勒死的,你这样杀害兄弟的人,要我跟你好好相处?”

阿伏于道:“那是父王让我杀的。”

冒顿鄙夷:“即使父王命令我,我也不会对兄弟动手!”

说完,他策马往前,远离阿伏于,留下了一个十分潇洒的骑马背影,一溜烟儿的功夫,人就消失没影儿了!

看了这一小段,白秀好奇地打量阿伏于。

阿伏于收回视线,对着白秀咧嘴笑:“往后几日他都不会来烦你了!”

“哈?”白秀探出脑袋,想了想,下意识瞥眼被丢弃的水袋方向,“那水里有东西?”

阿伏于点头,悄悄说道:“泻药,听说能泻十日,不伤性命。”

白秀举起大拇指:“狡诈!”

“这要多谢天泽皇帝。”阿伏于回头望,皇城早随了地面蒸腾的热气消失。

昨日,南宫凌私下见他,给他药的时候,半阖着眼睛,淡淡说道。

“若朕没猜错,你这番回漠北是要动手的对吧?打杀中难免受伤,这盒金丹有奇效,能叫你受了重伤也不至于丢掉性命。作为回报,回程的时候,让冒顿吃下这个泻药。太后体弱,受不得叨扰,冒顿聒噪,叫他离太后远些!”

阿伏于回过头,微笑道:“天泽皇帝给的药,他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