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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提着被绑的楼妃和晕死的海柱儿出了凤栖宫。

兰心和琳儿跟着离开,领了白秀的意思去找熙春上报离宫。

楼妃撕心裂肺的呼喊渐渐没了声音。

卫妩和老太监紧盯着千斤,目光一直跟随,直到千斤出了宫,都久久回不过神。

施妃小声哭泣,朝卫妩下跪恳求道:“娘娘,救救她吧!”

“滚出去。”卫妩喃喃。

施妃一怔:“娘娘?”

卫妩柳眉竖起,视线在施妃和其余一众嫔妃眼睛上一一掠过:“都滚出去!”

卫妩冷冷地盯向白秀。

白秀轻飘飘地扫过卫妩发红的眼,接着对颜如玉和萧香在等扬了扬下巴:“先回去歇着,别被咬着了!”

颜如玉即刻捂嘴,揶揄的瞥了眼卫妩。

她们俯身行了礼:“是,嫔妾告退!”

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后,凤栖宫顿时安静不少。

素馨见卫妩面色不善,眼中怒火像是要杀人,此时千斤不在,她毫不犹豫地挡在白秀身前,警惕地看着卫妩。

白秀拍了拍素馨肩膀:“去把殿门关上,你带宫人回围房!”

“娘娘,她……”素馨紧皱眉头,像是担忧卫妩随时扑过来咬人。

白秀看着卫妩的眼睛,浅笑:“别担心,本宫与卫妹妹不会怎么样,只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

素馨紧锁着眉,三步一回头的带着宫人回了围房。

卫妩走向白秀,目光有些发直。

她贴近白秀,咬着牙问:“是你对吧?”

白秀唇角勾起一抹笑,佯装不明白:“妹妹在说什么?”

卫妩眼睛圆睁,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熬过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前几天叫人把我绑去五块石头,”她压低声音,顿了顿,接着两手腕贴紧,说道,“这两天叫人把我这样吊在太液池的柳树上!”

她奋力地指着殿门:“都是你叫那个新来的的太监干的吧?”

她表情狰狞,几近疯狂:“杀小钱子,也是你干的吧?!”

白秀挑眉,小钱子死了?

白秀叹了口气,面上无辜道:“卫妹妹空口无凭可不能乱说。本宫绑妹妹做什么?妹妹是何时被绑的,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皇后这番计策,不就是拿准了本宫不会说出去吗?”卫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本宫若说了夜晚被贼人绑,不管有没有被羞辱,名声都不保,风言风语会压死本宫!”

“本宫忘了……”卫妩冷冷地看着白秀,“皇后可以不要脸面的跪嫔妃,当然不在意名声。”

“可本宫在意脸面,在意名声,乃至看得比命都重要。”卫妩眼泪从眼角滑落,“更因为本宫是卫家女,绝不能污了卫家的名望!”

话音轻轻消散,庭中沉寂了一会儿。

“本宫明日会劝皇帝免了你的罚跪,你也……”卫妩紧抿住嘴,眼里不甘。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也别叫人绑我了,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行吧?”

白秀面色微动,沉默了一会儿。

“卫妩,”白秀抬眼,盯着她的眼睛,“今日要毒杀我的真是楼妃吗?”

“兰心是被琳儿唆使的,琳儿是被楼妃指使的,那楼妃呢?”白秀微笑着,“是你指使她的,对吧?”

“看楼妃无回天之力,所以才出现,可怜巴巴的要与我言和……”

白秀她唇角一勾,眼珠黑亮:“卫妩,你真把我当草包啊!”

卫妩抿紧嘴,此刻才承认白秀确实有些难杀,且看白秀还不吃软……

卫妩抬手向上抹去眼泪,瞬间变了脸,狠狠磨着牙:“你当真以为有个会点功夫的太监就能横行了?简直欺人太甚,你千万不要逼我……”

白秀走近一步:“逼你能如何?”

“你不要逼我!”

“逼你能如何?!”

卫妩身后的老太监及时上前制止她,白日里在别人宫里发作,会留人把柄。

“娘娘犯不着与人置气,气坏的是自己身子,不值当。”老太监冷冷地看了白秀一眼,又含沙射影道,“冷心肠的人是劝不动的,娘娘莫再劝人向善了!”

卫妩抓紧老太监的手臂,慢慢缓过神。

“有奴才在,娘娘安心便可。”他扶着卫妩,“先回吧!”

卫妩很听话的跟着他走。

临近殿门处,老太监回头看了一眼白秀,眼中的冷意骇人,白秀同样盯着他,一直看着他跨出门槛。

这个老太监,不简单。

脸生,没见过,一副尖细的嗓子,太监味十足,且眼角眉梢藏着阴狠之色。

这般年纪的太监应该不多,晚上得去天子殿问问真契,这是哪方的老毒物?

夕落一刻,白秀赶去天子殿。

真契服侍老皇帝吃下金丹后,白秀抽空跟了出去,把他拽到角落里打听。

真契说那人叫戈贡,是卫妩刚入宫时从家里带来的太监,年纪大了,服侍的时候难免不周到,三年前卫妩便让他回了卫家。

小钱子没了后,卫妩没有可心的人用,是以又把戈贡调回宫里暂用。

真契还说戈贡有点功夫在身上。

白秀恍然大悟,戈贡那般年老,卫妩为何叫他回来伺候。

原来是有功夫,能保护她。

就不知戈贡的功夫,与千斤相比如何?但她不能拿千斤冒险,便叫真契托人去凤栖宫传了句话:“都在宫里好好待着,入夜早些睡。”

她想,千斤听了应该会明白。

可这一晚,千斤是没去绑卫妩,三尺却去了……

次日,白秀心有所感似的蓦然想去东宫,顺便去那用午膳,便移驾东宫。

一入暖阁,闻见浓浓的药味。

“我天!”白秀推开窄门的一瞬,瞧了里面,忍不住惊呼。

南宫凌头也不回:“关上门!”

白秀即刻关紧窄门,匆匆走过去,急忙问:“他怎么了?”

三尺躺在褥子上昏迷不醒,赤裸着上半身,裤子卷到腿根,皮肤上擦了褐色的药。他脸色青白,嘴唇乌紫颜色,像是中了毒。

“玩心大,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南宫凌面色不好,拿着沾了药水的布子反反复复地给三尺擦身。

“啊?”白秀没听明白,可心里着急,忙问,“三尺会死吗?”

南宫凌:“烧退了便不会。”

白秀用手掌覆上三尺额头,果然是滚烫。

她取下帕子,浸在碗中药水里,帮着给三尺擦腿。

南宫凌余光看见后,一愣:“你……”

“擦身子而已,我会的!”白秀怕南宫凌觉得自己笨手笨脚,“你看,是不是这样?我轻轻的,不会弄疼他。”

南宫凌是惊讶她不对男女之事设防,也惊奇她肯亲手帮三尺擦药。

良久,南宫凌轻声道:“我替三尺多谢你。”

“无需谢,他护过我,是我该做的。”白秀有模有样的学着南宫凌,不间断地给三尺擦药,祛毒散热。

约莫有半个时辰,三尺额头的温度没那么高了,嘴唇乌紫色淡去许多。

南宫凌停下手,舒了口气:“过会儿再喝些药,应该能挺过去了。”

“哦。”白秀不自觉的看了看手,一直抓着被药浸湿的帕子,手指被泡的很皱,皮肤染上深深的褐色。

忽而眼前多了一只手,捏着一块白色帕子,帕子滴水滴到她掌心上,顺着手向上看是南宫凌。

他见她看来,便开口解释:“沾了清水的,能擦掉。”

“谢谢。”白秀接过擦得仔细,指甲缝隙都没漏下。

她边擦边问:“三尺碰了什么不该碰的?”

“承乾宫去了一人,有功夫,会制毒。昨夜三尺潜入承乾宫主殿,碰了床帐中毒,幸好中毒不深,跑回来的快,不然神仙难救。”

白秀心有余悸,还好没叫千斤去!